阮青洲等得久,轻推开那只手:“是你太热。”
指尖滞空,段绪言意犹未尽地搓搓指腹,蜷手。
“殿下说是。”
段绪言轻笑,转眼看向旁,摊开手掌去探风,道:“此时无风,火不易灭,殿下来点灯吧。”
很快,簇火光自烛上燃高,托着天灯渐渐升起,高过头顶,没入夜空,直至化作夜中点昏黄,再晦暗着消失不见。
阮青洲习惯性地伸手去摸,指上沾朱红竟也并被抹上去,沿耳廓朝下刮出道浅浅红色。
段绪言轻笑出声,阮青洲这才觉察,正欲用手背去蹭时,腕部被人轻轻牵住。
“殿下指上沾着红,如此是擦不净,还是奴才来吧。”
段绪言伸手过去,微热手指真往那冻凉耳廓触去时,便让人想到桃枝上花苞,触着冰凉柔软,待放时,花尖处都是极好看粉色。
他又想把那花苞摘下,用指头将桃瓣都捻开。
两人于盏未点天灯前停步,阮青洲轻收手腕,连着袖角并自那人指缝滑脱,垂在身侧。
段绪言抓空些许,便也收手,道:“天灯本是用以祈福,告慰不亡灵,可神明若能听见殿下忧思和挂念,兴许会替殿下转达。”
阮青洲蹲身在地细看,灯罩薄纸上已书写“告慰亡母罗氏”几字,他伸指轻抚,想起段绪言手上伤。
这看来,应当就是做灯时被竹篾剐。
阮青洲问:“你接连多日出宫来此,都是为这个?”
段绪言收回视线,看向身侧,见四下闪烁烛光隐约混入眸色,阮青洲却被风吹眨眼,脸庞再经大氅上细绒裹,温软更甚。
着实是种引人欺辱态貌。
段绪言嗤笑,伸指蘸来丹脂,往他眉心落去点。
朱色印上,衬得肤白唇红,再添些那人伸手抚额时懵然无知,倒是比柳腰花态瞧着有趣。
见阮青洲就要抬手将那点丹红抹去,他攥住那手,将自己掌心
如此想着,指尖已不由自主地触到那人耳尖,就当真同揉捻花瓣那般,将那处轻轻捏在指中,使些劲。
阮青洲稍动,侧开脸。
不由他躲避,指尖再又触上,段绪言说:“还余点,奴才轻些。”
低烧未退,段绪言手还是热,将那耳垂揉得渐渐烫起。
“殿下耳朵总是这凉吗?”段绪言挪眼去瞧他神色,又刻意用重力道抹着那点热,就觉得有趣。
段绪言笑道:“说来惭愧,奴才能为殿下做,仅这点笨拙心意而已。”
话落,他覆上阮青洲手背,带着那手轻轻按向地面脂盒。指腹从中蘸来些红色,再往灯上印去,便在落款处留个朱红纹印。
段绪言说:“来不及备墨,如此便算作殿下留名。”
阮青洲未应话,只轻垂眼睫,将沾胭脂手缩回袖下。段绪言侧目望去,看得久,便也发觉那人耳尖被风冻出些淡色红。
“殿下很冷吗?”段绪言指指自己耳朵,“这儿都冻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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