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儿,到母妃这儿来。”
罗宓当他是阮墨浔,所以常常这喊他,段绪言便也顺理成章地利用这种错爱来攀附她。
“手该冻寒吧,捂捂才好。”罗宓摸见冰凉,便用手炉帮他捂着,暖热,才又替他揉搓着双手。
罗宓动作轻柔,手中温度也正好,回回自掌根按揉至指尖时,段绪言便觉得舒活不少。
罗宓说:“幸好你没洲儿那坏毛病,他心神不宁时就爱往手上掐指印,不知痛似,非要这替他抚着,
房门打开时,外头聚起人群慌忙散,段绪言自行去领罚,便跪在萃息宫外。
跪到夜间时,足边落雪恍若堆高几寸,野猫不知何时寻来,依偎在他身侧,段绪言垂头看眼,用手背去蹭它侧腹皮毛,反倒从那处触到些暖意。
可风雪半点不饶人,刮完道,便如同把人皮肉也割开层,段绪言忍着刺骨寒,合起眼。
他在想北朔。
他想活着回北朔。待到可以重归北朔之时,他能光明磊落地冠上北朔皇族姓氏,待来日洗雪关州战败之耻,他就要成为段承最引以为傲皇子。
却被段绪言掐着脖子把摁死在榻上,颊侧碾过都是方才洒翻米粥。
丁耿挣扎几下,可他不曾想到,段绪言平日里瞧着人畜无害,使起蛮劲来竟这般凶狠。
“严九伶!你今日要是再敢对做什,保管让你后悔。”
“哪儿敢做什,不过就是想告诉公公声,”段绪言压低身子,轻声道,“今日床铺睡不得,你也甭想睡,还有这梅花粥,贵妃吃不得,就赏给你好。”
“严九伶你!”
这五年来,他单凭这种信念熬过每日,只是在宫廷禁锢和身份束缚之下,如今这念头更加强烈地吸引他,要他在这里弱肉强食般地生存下去,直到取得段承最想要东西为止。
声微弱猫叫唤醒风雪夜,陷进雪中脚步声窸窣作响。感知到有人走近,段绪言睁开双眼,就见红苓提灯而来,在他面前停步。
“进来吧,贵妃夜间难眠,正寻你呢。”
箫声荡入雪夜,声声绵长,吹是飞鸟断翅,亦是落叶飘零。这曲调从前被欢声淹没在风颜楼里,如今锁在萃息宫中,依旧无人会去细听其中蕴意。
随着曲奏停,段绪言收起手中长箫,端跪在罗宓寝殿中,那野猫也得允准入殿,觉得暖,便懒躺着不动。夜深时,殿内特意熄大半烛火,此时罗宓在床榻上倚靠着,经这舒缓曲调安抚,稍眯眼。
拳砸来,话声亦被堵在口中,丁耿半天缓不过劲,腮边辣意还未褪去,便又被人拎起脑袋。
方才摔出碎瓷被强力塞进嘴中,丁耿妄想呼救,张口时往外吐都是带血碎茬。
喇出痛意充斥口舌,丁耿紧捂着嘴,双眼瞪得赤红,段绪言却毫不忌惮地将那人头又往下按去。
“丁公公今日可要长点记性,”段绪言说,“这才叫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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