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敬笑。这姑娘有意思。他想起自家那个强悍得不像个女人队长,想起零三自己手底下几个悍将,十六七当兵,二十岁上已经杀过人见过血不再天真。他想起叶昔。
他们在军校当兵那会儿,哪个不是意气飞扬胸膛里憋着股劲气。真上战场,人就变。热血大约还在,那股子傻乎乎天真却消磨殆尽。叶昔那种青涩沉默和冰冷还在他记忆不时闪回,但却再难看到。那人似乎已经永远变为那副冷静克制模样,战场上杀伐决断,绝境里谈笑风生,冷静得像架机器。
他们都走出太远,这路跋涉或者疾奔,心里却都是知道,步迈出去,就不能再回头。
徐子敬跟女孩笑笑,“其实也挺好。”他语气平淡,对方
他还有硬仗要打。
蹲在车里就着矿泉水啃完两包方便面,徐子敬发动车子。
技术处在楼,略有些阴冷。徐子敬溜达进去。已经过下班时间,监听组只有几个留下值班人还盯着电脑屏幕目不转睛。徐子敬拍拍其中个让对方腾出地方来,他将接待处电话监听记录调出,然后戴上耳机。
听将近四个小时录音,男人头晕脑胀地取下耳机。他这才注意到周围人竟已差不多走个干净,就剩下个值夜班小姑娘,看样子刚来不久。
徐子敬看看她:“不去休息?”
子敬只能说,“丫头,你要难受就哭吧,不嫌你丢人。”
叶夏看着他,“你难过吗?”
徐子敬笑起来,他说,“不。”
女孩冷冷地看着徐子敬:“不需要。”她语气凶狠:“出去!”
徐子敬看见叶夏红色眼圈。强弩之末。
小姑娘有点惊讶地看他眼,道:“今天值班。”她站起身来倒水,高跟鞋敲在大理石地板上,声音单调。屋子里灯没开,整整面墙屏幕,幽冷荧光照亮大半房间。
热水灌进胃袋,疲惫感觉点儿点儿抬头。徐子敬做个深呼吸,他问那姑娘,“晚上个人在这儿,你不害怕?”
对方有些羞赧地笑笑,然后摇头,声音里倒有种稚气坚定:“如果怕,就不会来这里啦。”
徐子敬转身去在椅子上坐下,道:“挺有胆量嘛。”他问道:“上过线没?”
女孩摇头,她似乎有点不甘心:“新人。他们不都这样说。”
他忽然很想见见叶昔,哪怕他不能听,不能看,不能感受不能回应,只要能让他瞧见他,让他确信他还活着。
而他这样想着,也这做。
门口警卫上前步拦住去路:“此处禁止入内。”徐子敬掏出证件,警卫仔细核对过之后退回原处,目视前方如同雕塑。
徐子敬手已经放在门廊把手上,他发现自己竟然犹豫下。男人晃晃脑袋,然后推门而入。
走廊里只有他个人脚步声,徐子敬从重症监护室门上那窄细条玻璃上看进去,只能瞧见那个人床铺脚。白色被单。徐子敬表情平静地看几秒,然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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