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将最近那封“已归沧云,安好,勿念”收入匣中良久,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
自他仲父信中说回援沧云至今已有月余,为何最近送回军报之上,从未提起过他这支援军战况?
沈玥猛地站起身,扯下御书房悬挂着漠北舆图在地上摊开,将装信匣子股脑地全部倒出来。
他张张地将落日、戈壁、长城、雪山、城墙……依次铺在舆图之上。
所有零碎画面,在这瞬间聚合成张巨大版图。
他在信中说袁钊还记着他隐瞒蚀骨毒事,北上这路就没给过他半点好脸色瞧,他只好伙同几个亲兵,藏起袁钊大砍刀。
信到这里,大概是袁大将军追过来,最后个字写得又歪又斜,戛然而止。
再送来下封信时候,袁钊约莫是为换刀,已经将自己给交代出去。
萧亦然在信中托他替袁大将军相看几家贵女,尤其是修尚书家千金曾有过面之缘,竟没有被这位拎着砍刀大杀四方莽汉吓到。
沈玥忍俊不禁地笑。
告九州万民书》而心血重燃,又何止他人。
陆飞白面向天子,郑重地俯下身,再行礼。
*
江浙地方形势严峻,北定琅琊、南接浙安担子如泰山般压在秦朗、袁征两位副将头上。为统筹军需,稳定后方,吏部调令频发,此行随陆飞白道南下工部、户部*员共计三十余人。
沈玥坐镇中州,雷厉风行地展现极高政治敏性和御下之道,怀柔与强硬手段并行,纸诏书将随严氏叛乱哗变水师和地方军都送去运河挖泥。
萧亦然
他珍重地收下随军报寄回每封书信,时不时便打开瞧上两眼,描摹着那些熟悉字迹。
后来行军紧急,萧亦然不再有空写这许多字,便在信中用略显生涩粗犷手法,描摹许多张沿途风景。
他沿途路过绿洲时,送回信笺里也郁郁葱葱;他途经戈壁荒漠里长城烽燧,便随信附带回根干枯芨芨草——不起眼草茎是两千年前,汉皇在戈壁兴建古长城时用料,历经千年风沙和茫茫岁月,依旧坚韧如斯。
再后来萧亦然又送回雪山上朝霞,大漠里夕阳……
从初雪到红梅盛开,千里征途就这样在封又封信笺之中缩地成寸,将别离时光写得满满当当。
贯穿南北河道大工开,四境压力骤减,军需战备源源不断地北上,送往沧云。
稳住江浙这大烂摊子,中州又下几次雪,漠北军报才姗姗来迟送到。
萧亦然信守承诺,军报之中夹杂洋洋洒洒数封私信,写下这路北上见闻。
初到漠北边境时,毗邻中州几座大城去年接纳近十万江浙流民北迁,今年秋收已过,百姓耕有其田,住有其屋,赋税尽免,已初现民康物阜之景。虽前线烽火狼烟不断,全境戒严,却未有民乱流窜逃荒。
大军过境后,萧亦然又写些行军琐碎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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