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然稍稍往后退开点,沈玥眼底立刻涌上绝望慌乱。
伪装出强硬表象戳即破,血海里厮杀亡魂霎时叫嚣着朝他扑过来,漫天血雨淋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
萧亦然无奈地看着他,腾出手珍重地捧着沈玥脸颊。
冰凉手指按在他滚烫脸上,轻柔地吻住掌心里人。
“仲父……”
“不是想问怎办吗?”
萧亦然抬起头看他眼,“你大早追出城去,亲手断掉杜相这条线,会不知道要怎办?”
沈玥低头沉默。
他不吭声,萧亦然只能退让步,妥协道:“大战在即,还能怎办?无非是各退步,和谈罢。户部和兵部正在连夜筹算,修尚书算盘珠子都要拨出火星子,务必要赶在子时前,加急送到金陵去灭火。”
沧云关开战在即,纵有天大仇怨,也要暂且为战事让步。渡江作战灭严氏说得容易,实则朝廷亏空多年,担不起南北双线开战风险。今次鞑挞全军压境,旦漠北战事吃紧,为免重蹈当年覆辙,还要靠天下粮仓百年基业来填补亏空。
玥被这猝不及防巴掌拍得愣在当场。
“发烧?”萧亦然眉头紧皱。
掌心传来温度滚烫异常,可见他在这冰天雪地里耗多久。
萧亦然又疼又气,轻拍下沈玥苍白脸,“昨日才新教你可以随时撒气,现在就跟来这套学以致用是吧。仗着自己年纪小,火力旺,就穿这件单衣,顶着大风大雪地泡在这儿寻刺激,这也都是惯得你?”
萧亦然抬手将方才挣动滑落氅衣重新套在沈玥肩上,宽肩将身后残屋破瓦挡得严严实实。
行清泪顺着沈玥血红眼底滑下来。
魑魅魍魉悄然散去,天地片清明。
大雪茫茫,残垣断瓦寂寂无声。
严氏鱼死网破之计不成,便只剩下保财,还是保命这条路走。
这些沈玥比谁都清楚,他摇摇头,用缠腰带手拉住萧亦然衣襟,眼神里流出点哀求。
“仲父,你知道问不是这个。”
沈玥眼眶烧红片,紧紧地盯着眼前人,大有言不合就当场再发次疯,不管不顾地撕咬上来架势。
他全然不知,自己此刻凶相就恍如张纸糊壳子,全身上下都透出惴惴不安。
“教你撒气学比谁都快,那你这有点不痛快就好折腾自个儿毛病还能不能改?非得身上伤,冷,疼,心里才觉得舒坦是吗?那赶明儿就送你去南城修房子搬石料,百姓们还能念你个好,将来史书也能给你记上笔,成吗?”
萧亦然扯下腰带,把扒拉掉沈玥直死死按在自己后颈上手,缠住他流血伤处。
沈玥吃痛地缩下手,立刻换来个警告眼神。
“别动。”
沈玥有些吃不准萧亦然意思,脑海里沸腾叫嚣疯劲儿还没散,时间竟有些懵,只好披着氅衣跪坐在雪地里,征愣地看着萧亦然给他包扎手上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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