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若换做除沈玥之外任何位帝王来讲,都是不言而喻地猜忌之意——如果没有武扬王统兵摄政,那他这个皇帝,连龙椅都坐不稳当。
放在往常,萧亦然是不屑因此而辩驳。
但他出乎意料地接沈
沈玥这才摸出他这粗粝掌心里,竟生出手冷汗。
沈玥抽出身边帕子仔细地给他擦着手:“仲父……便是朕想要乱跑,太后也不会允准,仲父且再安心地睡会儿。”
他自己还是个病人,这些照顾人事却做得极顺手,手指裹在帕子里轻柔地撩过他掌心,萧亦然方才被他惊出火气都给擦个干净。
萧亦然撇他帕子问:“什人非要急着现在就要见?”
“季贤。”
沈玥笑道,“朕也定会全力以赴。”
……
沈玥靠在窗边,目送他匆匆而行,晴日映照着树木大片阴影洒落下来,斑驳地落身。
萧亦然这两日几乎没有合过眼,日夜吊着精神,才刚睡会儿,翻身手边空着,立时从恍惚里惊醒。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出来,恰瞧见地就是这样幅春日卷。
有完全把握可以规劝黎氏出兵北上。”
“出兵事朕来想办法,届时,河北战事便要仰仗少师。”沈玥大病初愈,撑着说这许久,精力有些不济,挥挥手。
“朕便在此,等着少师凯旋归来。说起来,朕还从未与少师下过棋,想来以少师之才,此局定会酣畅淋漓。”
季贤抬起头,望着沈玥笃定面容。
他虽不曾传授过沈玥时局、军政,但今日这番交谈下来,沈玥知微见著,善谋善略,于布局筹谋之道,二人可谓不相上下。
沈玥从容地解释道,“北营铁甲回来之前,总得把鸠占鹊巢府军撵出去,眼下能帮朕走这步活棋,也就只有季少师。”
“琅琊肯给陛下当枪使,与河北州正面冲突?”
“若是没有仲父拼死护着朕,那自然是不肯。”沈玥淡淡地笑笑,“仲父肯为朕,舍弃江北才打下战场,豁出去性命回援中州,这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
也正因如此,朕才能留得江山在,还能得以走下河北这步活棋,以待来日。”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沈玥裹在墨黑狼毫氅衣里,衬得气质如玉,侧卧在窗边,细密斜阳映身,惯常意气飞扬气质沉稳下来,仿佛就在这夜之间,他便在世道磋磨中脱下身少年根骨,长成再无师长,也无母亲大人。
沈玥见他出来,便回过头,笑着看他。
烈烈暖阳照得他笑意里,都带着燃烧万物而生明光。
沈玥回头见他站着,便抬手去拉他:“仲父怎不再睡会儿?”
萧亦然没什表情地就着他手坐下。
以至于话不必说尽,棋不必落子,便能明彼此心中所想为何。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不可谓不畅快。
季贤笑笑,捋着长袍站起身。
“臣不会让子给陛下。”
“自当如此。”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