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忍着心肺剧痛,口气说完,按着胸口,趴在床边止不住地咳嗽。
黎太后看着他眼神骤然冷厉。
沈玥随她长相,双含情眼每每瞧过来时候,便是萧亦然那样久经沙场武将也难免会对他心软。
但她从来就不喜欢这个孩子。
他野心太胜,又自认聪慧,除容貌生像她,身脾性没有半分与她相似地方,以至于她从来就不觉得这是给自己生养儿子,只
太后毫不客气地将手里佛珠拍在矮桌上:“以为自己读几日圣贤诗书,便要充圣人,敢与天命相抗,愚不可及!”
沈玥愤然打断她话:“太后顺势而为辈子,又能如何?”
“能如何?”
黎太后直望着他桌边那道红木戒尺,听闻他出言不逊,这才微微调转目光,轻蔑地看向他。
“你看不上这个黎家出身母亲,自然是知晓。当初你父亲也是如此,分明瞧不上出身,还是随太皇太后意愿娶过门。
自端午汛后,中州天幕就直阴沉着,凛风刺骨。
连日纷争不断,改朝换代般,宫人们也都过得提心吊胆,过水皇城无人清扫去霉,冰冷潮气几乎浸满大殿每个角落。
宫里端午节前便不再烧地龙,炭火也撤,阴寒天气并不适合寒症将养,沈玥病情时好时坏,直昏沉着高烧不退,甚至度到最凶险关口。
老太医不得不放手搏,施针强行为他挽回几分神志,壮着胆子下两剂狠药,又精心在意地守两个晚上,这才勉强从鬼门关抢人回来。
寝宫里四下里冷清着,太后袭素色锦袍静坐在矮桌旁,手里捏着串菩提佛珠。
可那又怎样?瞧不上哀家和哀家身后金玉良缘之人数不胜数,叫嚣着要清算世家之人更是多如牛毛。如今那些人全都枯骨黄土,可哀家仍旧稳坐高堂。”
黎太后声音淡淡,东海鲛珠在耳边随着灯火摇曳着柔和华光。
琅琊黎氏女子大多容貌极盛,当初她能于黎家诸多女儿间脱颖而出,被选中入东宫做太子妃,姿容更是艳绝,即使到如今这个年纪,依旧不掩风姿。
“太后就是这样想父亲吗?”
沈玥对他已故父亲是打从心底尊重,闻言当即怒道:“父亲壮年之时便为世家所害,满腔报复再无处施展,心怀社稷却终碾于尘土,宵小*佞之辈反坐高堂,这不是什成王败寇,是世道沦丧,人心不古!”
宫人上前打帘,拉起垂帷,沈玥大病未愈身子格外畏寒,寒气直顺着冰冷锦衾刮进骨缝里,他被这股子逼人寒气呛咳地停不下来。
“多蠢呐!”太后冷冷地轻笑声,“天灾人祸,不可抵挡之势,偏生要逞这劳什子能!”
沈玥闻声勉力伸手,撑直脊背想要坐起来,但连日病重身体虚弱无力,只能半靠在榻。
他冷声质问:“不可抵挡,就不反抗吗?”
“不可抵挡之势,便该顺势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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