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能让中州和通州都活着,不必饿死人,不必流民遍野,更不必遭千古唾骂,是罪人孔平远令大雍复兴希冀戛然而止。
但他不能走。
家妻严氏,携家老幼三十余口人,前往金陵避战。
韩同知扶着肚子往外走:“鸟儿都他娘飞不出去只,还办个屁公务!趁那萧三刀还没砍在老子头上,趁早寻乐子去吧!”
其余几人起身称是,也跟着往外走。
虽不敢像韩同知那样破罐子破摔,可也都被昨夜那惊天爆炸吓破胆,除死守在城楼里,又拿不出什主意,心里都跟着犯起嘀咕。
头把这些个杀鸡都没见过官吏放在这儿守城,正经兵都拿不出来个,这通州城……当真能守得住?
杂役见厅中*员们散去,小跑着给孔衡端过热水,孔衡将滚烫帕子贴在脸上,从胸口摸出封书信。
门,他们这些个杂碎兵,连个眼神都不必过,当场就能被碾成肉泥,压在地面上抠都抠不起来。
刺史府几个官吏们坐立不安,反反复复地说着车轱辘话。
粮仓爆炸时候韩同知还在姐儿身上酣睡,这会儿衣裳都未系明白便坐在府上,扯着孔衡衣裳问:“平远兄,你可看清?昨夜来攻当真是那萧三?”
孔衡也比他好不到哪去,夜惊惧,衣裳发冠全乱,顶着灰头土脸满身泥灰也没心思去收拾,从寅时下城墙就坐在这儿,动不动地坐到天明。
孔衡身心俱疲地挥挥手:“还不瞎。虽官位不高,但也去过中州述职,认得阎罗血煞模样。他扛着军旗冲锋在前,独他人不曾负重甲,就从城墙根儿底下过去,看得真真,半点错不。”
他隐约有几分察觉,昨夜萧三大张旗鼓,特意在城门处放这波冷箭,就是为将这封信送到他面前。
孔衡捏着信默默地站片刻,并没有拆开,只是摊开在烛台上烧。
火舌袅袅吞噬纸张,无力感在孔衡心口升腾——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他很清楚信中写什。
萧三在信中告诉他死守通州最后结果:中州四城饿殍遍地,武扬王铩羽而归,清田国策被迫收回,而昨夜出现在城下铁甲军继续年年跪着双膝向他们江、浙两州过讨饭日子……
摆在他面前只有条路——带着通州,向武扬王投诚。
“才去西边拿千里眼瞧,城外三个大粮仓全炸,没有万八千兵带着三船火药,能搞出这样大阵仗?”
“这他娘就奇!萧三坐船来咱们都听到风声,那他兵又是从哪来?”
“依看,八成是铁马冰河那边来信不准成,说什大军还在琅琊,昨夜这要不是铁甲军主力,把头拧下来挂城门楼子上!”
……
众人七嘴八舌,忧心忡忡,最后还是孔衡先缓过几分气力,发话:“算,也都别在这耗着,既然萧三日没有打过来,那衙门里公务就还得继续办日,且回府衙办公务去吧。”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