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并没什旁意思,前路如何艰难,朕都有计可施,唯独仲父——若仲父此次南下清田,再如秋狝般……”
沈玥及时地将思绪断在深渊之上,很有些苦涩地低下头,看着自己双手,神色晦暗。
世家如何在中州作乱,他总归是力有能及,但萧亦然南下清田,身负蚀骨毒,深入虎穴……他甚至连思绪都不敢往下溢散半个字。
萧亦然深深地看着他,眼底似有波澜翻涌。
那日沈玥因他伤重,当着他面撕开伤口,血流不止,至今仍令他心有余悸。不必他说萧亦然也知道,若他当真在南方清田清出个三长两短,依着沈玥性子,只怕是什偏激事都能做出。
打蛇随杆上,半点能耍赖机会也不放过。
“嗯?”沈玥硬气起来,“仲父要抗旨吗?”
萧亦然想到他年节时那大长串清单,无奈地问:“……还有吗?”
“还有,此次战事难免,仲父得跟朕保证,不可亲上战场,不可服蚀骨毒,也不可以再添新伤。”沈玥坐直身,看着他衣领下仍裹着绷带左肩,突然觉得很有必要给他保证再加层筹码。
“若仲父伤,朕便去信给沧云关,请老国公训诫。”
稀奇。”
萧亦然无所谓地笑笑,当时沧云关那战打得太过惨烈持久,等到鞑挞退兵时候所有人都耗尽心神,无力欢呼。他不眠不休地顶在城墙上,银枪绑在右手腕子上和虎口处崩裂伤口黏在起,时间挣脱不开。他拖着银枪和疲惫身躯寻处干净些角落靠着墙根坐下。
个灰不溜秋小矮团子灵活地绕开地上散落箭矢和碎石,叉着腰站到他身前,掰开他下巴,小心翼翼地塞进来小块饴糖。
“大个子,最后点,给你吃。”
萧亦然抿抿干裂双唇,丝丝甜意在唇齿间慢慢化开。
萧亦然:“臣虽不知陛下为何对臣倾心,但臣……本应回避陛下心思,不该与陛下如此亲近,以免徒增陛下烦忧。臣又唯恐冷落陛下日久,会令陛下伤心难过,故而臣进退两难,并不知该如何是
萧亦然:“……”
沈玥这招式,多半是同老姜头学来,瞧着小平安这内侍,着实是没有白送。
萧亦然:“陛下手伤,已经全好吗?”
“仲父送朕伤药很好,已经弥合,行文作画都没什影响。”沈玥不自然地捋捋袖子,遮住腕上红绳,而后下意识地抬起头看萧亦然眼,正巧撞进那湾深潭。
意识到自己遮掩动作已经被他抓现行,沈玥索性大大方方地露出来,自嘲地笑笑:“朕……冒犯仲父。
他别过头去,安静地任由似火夕阳洒落满身,周围是残缺尸体,铁锈气硝烟和尚未熄灭战火仍在蔓延。
劫后余生点甜,最是让人沦陷。
……
沈玥知道他说那个小孩子就是自己,笑道:“糖不白给欲演,仲父等下要给朕做面片汤吃。”
萧亦然摇头:“陛下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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