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他家。
萧平疆在门口石阶上给他放下来,站定在他面前:“小三娃儿,回家吗?”
他摇摇晃晃地站在风雪里,艳羡地看着国公府高悬明灯,慈爱偏宠他嫡母,熟悉官将……和身后漆黑寂静寒夜。
萧平疆笑着摸摸他头:“看什呢?那里还有人在等你吗?”
他在来这里之前,写好致仕辞呈,交出掌握多年权柄,筹谋许久新政也已顺利开展……
他疲惫地垂在二哥肩头。
回去吃青瓜馅儿饺子。
父亲要罚他们三个跪祠堂。
大哥怀里还藏着包集市上买来饴糖。
加杏干熬,听说是中州里最时兴吃法。
萧平疆脱下身上披风,劈头盖脸罩下来,将他捂得严严实实,把揽到自己背上,稳稳地站起来。
“别瞧不起你二哥,虽然二哥生晚两年,没有大哥长高,但小三娃儿还是抗得动!”
风雪在耳边呼号,两个人,盏灯,慢慢地走着。
“……二哥。”
“嗯。”
似乎在挣扎中咬破舌尖,唇齿间全是满溢血腥味儿。
他浑身没有半分力气,就连松口气力好像也被冻住。
他将自己心封在漠北雪夜,只带着副空壳坠到血海里沉沦。
他鲜少有梦,也从不敢回头,唯恐见故人,也唯恐……闭上眼,无人可念。
他几乎都要忘二哥模样。
时候再许人出入。”
老姜头自行抱着酒壶,宿在外间。
萧亦然肩伤过重,伤元气。
今夜……怕是最难过关口。
*
……
原来他都记得。
直都没忘。
卫国公府门有两个高大石狮子。
右边那个缺颗牙,是他拿二哥给他做弹弓打掉。
“……们回家吗?”
萧平疆低低地笑起来:“不回家你回哪儿?爹和大哥四处找你,母亲包饺子,你最爱吃青瓜馅儿,从秋时就放在地窖里冰着,们哪个都不许碰,就只给你个人吃呢。”
“分给二哥吃。”
“二哥沾三娃儿光,得谢谢你!”萧平疆拍拍他腿,“下次出门,可不敢再这样乱跑!”
“……嗯。”
这会儿,萧平疆就站在风雪交加寒夜里,银枪尖儿挑着杆暖融融风灯。
萧平疆笑着俯下身:“小三娃儿,你怎走到这里来?”
他茫然地站着。
萧平疆回头见他动不动,白花花大雪落满肩头,笑着拍拍自己肩膀:“愣着做什?上来呀!二哥背你回家。”
他没来得及说话,手里便塞进来那杆银枪。
夜里,蚀骨毒发和飘然大雪不期而至。
萧亦然周身经络被银针封着,气血不通,以求尽量减轻毒发灼痛,避免蚀骨毒随血气游走涌进伤处,血流不止。
他四肢冰冷,满怀冰雪,腔冰寒顺着呼吸流下,似乎冻住五脏六腑,僵冷像经久不化寒冰。
冷并不比痛容易捱。
他浑浑噩噩地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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