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已然大亮,风雨洗练过后暖阳曦光顺着床帏洒在他身上,光影将他原本凌厉轮廓勾勒平静且柔和。
沈玥微微低下头,上挑眼尾就带些笑意。
他转身伏案,抽出张空白信笺,笔划坚定道:
袁征亲启
姜帆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丝疑惑,却又识趣地没有再追问,恭敬地施礼,退出王帐。
沈玥微微向后坐下来,慵懒目光落在姜帆欢喜雀跃背影,似乎透过他这层怯懦皮,直戳其内里某些不为人知特质——四大家里,绝没有真正怯懦无为纨绔子。
今日姜帆能想得出事后再到自己这里来反咬口,看来上次被坑走龙舟之后,这小子也没少长进。
袁征那性子,是他打小就清楚,莽撞大胆,揣不住事。
眼下局势未明,若再让萧亦然身边那些个莽汉同姜帆道南下,旦让姜帆堪破他们计划,无人掣肘他定会临阵反悔,闹得个铩羽而归。
死搏,让幕后之人*计得逞,再联合黎家将皇帝执掌金玉良缘,与六坊红楼瓜葛掀到明面上,必将朝野震动,众叛亲离。
他初掌政权,手里无兵无钱,又失人心,天下粮仓再以中州粮行拿捏他,简直易如反掌。届时,萧亦然以铁血手腕镇压十年四大家便可借机再度翻身——这才是幕后之人火烧中州,霍乱秋狝最终目。
故而,他才刚查出黎元明参与中州之变,就借机剁黎沐手指,第时间同六坊红楼做切割。
沈玥手上还带着未干血渍,浓郁血腥气拂在姜帆脸上。
他呆若木鸡地愣片刻,陡然回过神来,屁股跪坐在地,忙不迭地再三点头保证:“皇帝哥哥放心,绝不敢出去乱讲。”
可若是不派萧亦然副将,袁征那个小刺头又势必会搬出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那套,不肯听他调遣。
沈玥头痛地捏捏眉心,默默地转向身后内室……
萧亦然只从他只言片语中,就猜出他打算以红楼同姜家做交易,追龙舟改道运粮计划,还亲自出手,替他担这些威逼利诱干系,想必南下之人,他也已经顺势替自己做好安排,只待他放手搏。
他这位被绑床头好仲父,不仅和他有着惊人默契,且伤重至此还在为他铺路。
沈玥忍不住站起身走过去,远远地看眼似乎还在睡着萧亦然。
沈玥嗤笑声,收回手:“令姐是女中豪杰,接手六坊朕也放心。既然仲父做主,那便劳烦姜少爷辛苦走这趟,回来后立功,朕封你个爵位玩玩。”
姜帆听这话,立刻破涕为笑:“皇帝哥哥这话当真?也不必封高,有个名头就行,阿姐便再不能随意地让跪祠堂!”
沈玥轻笑着点点头。
姜帆仍旧傻傻痴笑着,仿佛陷入升官发财美梦而无法自拔,又蹭上前来拽着沈玥衣摆,笑嘻嘻地问:“六郎,那们什时候启程?”
“莫急,还要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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