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
众侍从前呼后拥地扶着沈玥上马,他借着微光低头瞧眼,几个通红指印赫然落在手腕上,比腕间红绳还鲜艳几分。
沈玥很有些委屈地瞪萧亦然眼。
何至于使那大劲儿捏他!
萧亦然似有所感地偏过头:“陛下有何吩咐?”
“仲父说哪里话。”沈玥嗔怪地看他眼,委屈屈地将自己龙爪递到萧亦然眼前,“仲父,朕前几日去见老师,挨打。”
萧亦然皱起眉:“陛下都以近冠礼年纪,有什是不可说,为何还要动手?”
“老师觉得错信个人。”沈玥声音放很轻,含混像帐外湿漉漉夜雾,“老师说,人心难测。”
“陛下如何说?”
“说,如果是仲父,就测得。”沈玥笑地灿烂。
萧亦然平静道:“只是外头那些人来拦?杜阁老那边没有动静?”
“自然有。”沈玥毫不犹豫地将人卖,“今夜雾重,他们不晓得朕与仲父谋划,忧心过虑也是平常。”
他倒是坦诚。
萧亦然上下打量他眼,南苑湿气重,夜雾起围,日头出便会消散,这原本就是寻常。
若非有人事先走漏风声,怎往年不曾见上林苑人跪在外头?
意他擦擦脸上汗。
“季少师,信朕。”
*
秋狝以来,大围猎还是第次开。
看城外,上林苑两位监正率干典署、典簿黑压压地跪排。
沈玥敢怒不敢言地摇摇头。
龙爪都要被捏断,哪里还敢吩咐他!
萧亦然瞧着他,身劲装裹在灰黑氅衣里,几乎要融进暗夜之中。他策马过去,轻拍下沈玥□□马头,示意他下来。
“陛下同臣换骑。”
临阵换
萧亦然默片刻,垂下头,饮杯中茶,缓缓浇熄心头火。
很好。
都学会拿庄大学士话来试探他。
他怎会因为沈玥安生两日,就真当这小狐狸是天真纯良之人?
“是该打。”萧亦然捏过沈玥腕子来回翻看片刻,认真地说,“依臣看,打得轻。庄学海确是老,这才几天就已看不出伤。”
他不问,沈玥亦不开口。
二人不约而同地,谁也没提中州之变半个字。
沈玥似瞧不懂他眼神里试探,笑着递过盏热茶。
“仲父刚从外头进来,喝些热暖暖身子。”
萧亦然将茶杯紧紧地捏在掌心里,冷然道:“陛下就不怕臣假戏真做,当真将你留在这围场内吗?”
萧亦然目不斜视,径直从几人旁边走进去。
沈玥裹着氅衣,临风而立,身旁随侍内宦精心煨着小炉热茶。
二人前后地站在看城里,围内铁甲军有条不紊地挺进。
萧亦然沉声道:“更深雾重,若陛下现在反悔,臣即刻便可停这围猎。”
沈玥笑笑:“仲父,开弓哪有回头箭?往日里朕做什都有人拦着,无非是怕担干系而已。是朕执意要行围,仲父不必将外头那些人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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