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目光炯炯地看着萧亦然:“仲父,朕有好生研习过你当初教兵法——‘如欲杀之,必先分之’,古有张仪以横破纵,后有秦扫六国。朕要想打四大家,就要先分裂世家内部并不牢靠合谋。
严家闹出这样大祸乱,朝廷肯接手这烂摊子就已经很不错,自然绝无二话,朕再送些金玉良缘产业来换姜家船……等有朝日,南北水路彻底通开,铁马冰河后悔不迭时候,就会看着码头上浩浩荡荡船闷着脑袋想,这姜家船、严家人、黎家钱,到底是为着什联手摆他们谢家道?”
怀疑种子旦埋下,再密切关系也抵不过无端猜忌日渐生根发芽。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至此,沈玥终于将他雷霆手段,毫无保留地施展开来——帝王致治之盛,从不在宫廷内斗尔虞诈,官虎吏狼权谋之争,更应着眼于天下万千民生,不谋隅,谋全局;不谋时,谋万世。
舟南下走水路,先送些个精兵过去摸个底,再从水上破出条线来,接流民北上进漠北过冬。”
沈玥叹声:“朕过往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如今这看,这大雍朝烂得就像个四处漏风破房子,拆东墙补西墙,亏得仲父这根大梁在,才顶这多年。”
“这会儿用着臣,臣就从谋逆变成栋梁?”萧亦然没好气地撇他眼。
树挪死,人挪活。若是能走水路迁民,漠北战乱空下大片荒田和弃屋都是现成,流民有田耕种,有瓦蔽身,明年春开荒,漠北有人烟气,也就算是盘活。
两难自解,倒不失为双赢好法子。
越风楼围捕唐如风那夜,他将九州政事尽数铺于盘棋局之中,力邀萧亦
萧亦然长舒口气,实打实地犯难:“可在眼下这时节迁民……臣说句难听话,就连草原上牛羊都知道,秋冬下崽儿难养活。漠北没有大宗存粮,铁甲军也是寅吃卯粮,时不时还要去劫掠鞑挞军需贴补着。就算是朝廷赈灾粮,能保证粒米不少发给百姓,可十几万张嘴……杯水车薪!陛下股脑地给人送过去,寒冬腊月,去哪里讨饭养活他们?”
“万事开头难,仲父带着漠北州挑个大头,有人出头,剩下事情就好办。”沈玥扒拉着手指头同他算账,“只要水路封锁开,流民能动起来,其余几州府也跟着接手部分,海上送出去些,秦岭开矿,西域走商,变卖私产,预支军粮……总归是要捱过这个难关。”
“大雍九州,满朝文武,陛下偏挑和穷就剩石头蛋子漠北州来挑这个头……”萧亦然放下策论,审视地看着他,“应是还有别打算吧。”
“这是自然。”
沈玥毫不避讳道:“严家不是想给饥荒由头推到仲父身上吗?百闻不如见,等第批流民去漠北,见着那儿万里黄沙,如朕儿时般,实实在在地啃上脸泥,什民怨,抢粮,阎罗血煞……全都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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