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再度起身跪拜,萧亦然杯酒入腹,感受着喉咙灼烧和唇齿间残留苦意在内腑间蔓延,神色骤然变。
——酒中有毒,蚀骨散!
他这些年虽摄政掌权,结怨无数,但能在国宴进酒中做手脚人并不多,知道他四年前曾身中蚀骨剧毒人,更是寥寥无几。他当年多方查证,口供之上写清楚明白,对他下此阴毒之人,正是此刻端坐上首小皇帝无疑。
第二曲乐响,群臣再拜,萧亦然面无表情地收回审视目光。
而后群臣酌酒、进汤、赞馔,进舞,直至反复行礼九轮后收御爵、进大膳,宴席方开。
他身着玄色宽领广袖金织蟒袍,肩上蟒纹嚣张地竖着爪牙,于众身着绯色朝服*员中格外显眼,眉目冷峻,令人不敢直视。
殿门杂声尽消,众人屏气凝神,噤声将视线不着痕迹地从他身上挪走。
当真是“阎罗血煞”。
少倾,皇帝升座,奏大乐,诸臣入殿,乐止,百官赞拜。
光禄寺开爵注酒,奏乐,群臣跪地俯首,向皇帝敬酒。
侧殿也都设有重兵把守,刀兵森严,令人胆寒。
他心里忐忑更甚几分:“依规制,这大宴仪上可不应有这许多守卫,会不会是叫那阎罗血煞知道内情?”
“慎言——!”
李尚书压低声音,低声厉喝:“今夜之事,那是陛下亲自筹谋,你二人都不知情,他能知道什内情?”
“……是是是。”孔侍郎忙不迭地擦把汗,“不知情……不知情。”
经这轮折腾反复行礼跪拜,萧亦然只觉得方才饮下毒
萧亦然捏着酒爵,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上方龙椅。
他贯行事谨慎,不饮外食,礼仪敬酒也没人敢真跟他计较什,但此番宫宴座次设在大殿首位,小皇帝还特意安排光禄寺单独照料他用膳。众目睽睽之下,这中秋国宴第杯酒,他要是连唇边都不沾滴,不亚于明目张胆地刻意打皇帝脸。
端坐上首小皇帝注意到他目光,似有所感地微微侧首,举起手中酒杯,隔着珠帘冲他扬起个灿烂笑。
萧亦然昂首举杯,饮而尽。
沈玥脸上笑意愈发灿烂,也同他道饮尽杯中酒,端是派君臣和睦。
李尚书撇他眼:“陛下登基八载,今夜是他亲政以来,首次开此大宴。国宴之礼,谨慎些、防备严些,便是逾越规制,那也是应当,你大惊小怪什?你二人司是礼部,管是宴席上舞乐酒水,手下是做饭光禄寺,不是那杀人锦衣卫!今夜不管是东风压倒阎罗,还是西风荣登大宝,是鸿门宴还是庆功酒,都同你没有分毫干系,你给把嘴严严实实地缝上!”
孔侍郎陪着笑:“……是是是,尚书大人教训极是。”
正说着,孔侍郎望着不远处哆嗦,赶忙捂住李尚书嘴。
此时天光渐暗,内监手持提灯候在殿外,星星灯火落在殿前石阶上。
武扬摄政王萧亦然袭黑衣,自暗影处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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