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流过眼泪，鹿泠
眼尾看起来无端有些红，那种怔忡又茫然眼神，让周陨想起与世隔绝小怪物。
万幸他可以靠近它——
“哒”
声。
黑暗中忽然亮起点光亮，客厅里照夜小灯打开
。
周陨听到客厅里有什
声音，迷迷糊糊地伸手拉开沙发旁边落地灯。
然后他看到鹿泠个人坐在角落里，长发散乱，脸色苍白无血，手边还放着个药瓶。
周陨顿时睡意全无，下从沙发上坐起来，但是走到鹿泠面前时候却放慢脚步，低声问她：“……你还好吗？”
鹿泠站在床边，乌黑睫毛垂落下去，怔怔地看着他母亲。
房间雪白墙壁上忽然开朵红色花，几乎在瞬间盛放，色彩美丽而妖异，是他们常说象征生死“彼岸花”。
那片醒目刺眼红很快就蔓延到整个房间，迅速吞噬女人身体。
路盛开彼岸花鲜红而妖异，像铺天盖地泼下来血——
鹿泠蓦然睁开眼，应激过度似从床上坐起来。
没有回来。
鹿泠感觉很困，忍不住眯起眼睛，趴在妈妈怀里睡觉。
醒来时候，本来环抱在他身上手臂已经垂落下去。
鹿泠揉揉眼睛，像是习惯性回答什，小声地说：“爸爸还没有回来。”
他又说：“妈妈，早饭想吃什呀。”
鹿泠像是忘家里还有个人，听到声音抬起头，睁着眼睛看他。
周陨压下心里担忧与焦躁，怕惊动什似，蹲到鹿泠面前，强行放缓声音说：“地上冷，先回房间里休息好吗？”
小夜灯照明范围有限，周陨又是逆着光，落在鹿泠眼里只有个模糊五官轮廓。
鹿泠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周陨舔下有些干燥嘴唇，低声问她：“怎这个时候醒？做噩梦吗？”
黑夜里，他整个人都在难以抑制轻颤，手指失去控制似痉挛着发抖，胸膛剧烈起伏着。
冷汗沿着下颌滴滴地落下来，落在被子上，氲出点湿润水痕。
他像是许久才感知到四肢存在，动不动地坐几分钟，才掀开被子走下床。
鹿泠手心撑在额头上，赤脚摸黑走出房间，像是经历很多次样，从客厅药盒里倒出三四粒白色药片，就着冰冷水咽下去。
他闭着眼睛急促喘息，脱力般靠在柜子上，身体点点滑坐下去。
女人本来向醒很早，她长年神经衰弱、失眠多梦，每日四点不到就醒。
但今天不知道怎睡到现在。
鹿泠犹豫着握住床上垂落那只手，妈妈手变得僵硬而冰冷。
他迟疑地小声又叫声：“妈妈……？”
小孩子尚且不能理解生老病死，只是无端明白过来妈妈大概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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