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昱功夫甚高相貌又好,当年初入江湖时候,人人都道他是难得见青年俊杰。谁知他后来倾慕那极乐宫宫主,竟是自甘堕落,舍下切进极乐宫当男宠,从此沦为武林中笑柄。
许风听说过许多关于他传言,心中早有疑惑,这时便问出来。
屋里窗子半开着,传来不知哪种花幽微香气。林公子凝视着那跳跃不定烛火,面容清雅,目光明澈,仿佛仍是当年那个名动江湖青年剑客,说:“许少侠若真正喜欢过个人,就明白是为什。”
许风听后静默良久。
然后他伸手取过放在桌上药,当着林公子面送进嘴里,又端起茶杯喝口,和着水咽下去。
夜安安稳稳地睡觉。第二日那人没再叫他过去,倒是徐神医跑来给他把把脉,又教训他通。无非是骂他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蛊虫之毒发作也瞒着不说。当初徐神医说半年左右就可治好许风伤,如今已过去六、七个月,许风右手眼看着即将痊愈,却也是蛊虫毒性最强时候,时不慎就可能前功尽弃,甚至还会伤及性命。
徐神医说堆,许风都只唯唯应着,到下午是林公子送药过来。
许风身份尴尬,旁人仍当他是宫主男宠,平常都叫他许公子,唯独林公子却称他作许少侠,说:“在下没有宫主那等手段,只能请许少侠卖个面子将药吃,也好让回去复命。”
许风是吃软不吃硬脾气,若别人狠霸霸地逼他,他定是宁死也不肯吃,但林公子这般彬彬有礼地相劝,他反倒不好拒绝。他想想道:“林公子先把药放着吧,晚些再吃。”
“好,”林公子在屋里坐下来,慢悠悠道,“宫主说这药得连吃数日,定要亲眼看着许少侠吃下才能回去。”
林公子见他吃药,这才告辞离去。
待他走后,许风重新拿起茶杯看,见茶水里已经晕开圈血色。原来他刚才使招障眼法,吞下药后先是压在舌根下,等喝水时再弄进茶杯里。
他端起茶杯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暗沉沉夜色,想起林公子那番话,心中莫名觉得害怕。
他怕人是他自己。
他当然也曾喜欢过个人,只是将那个名字藏在心底,不敢想
说罢也不再提吃药事,只与许风攀谈起来。举凡琴棋书画、刀剑武功,林公子几乎无不精,件微不足道小事也能说得妙趣横生。
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天都黑。林公子留下来吃晚饭,依然没有离开意思,似乎许风不吃那药,他就打算住下来秉烛夜谈。
许风着实无奈,拿剪子剪剪烛台上灯芯,问:“林公子何必如此?”
林公子知道他问是什,淡笑下,说:“宫主便是在病中也挂心此事,自然要叫他安心。”
他句句话不离那宫主,显是痴心得很,许风忍不住问:“林公子出身名门正派,为何……为何要自愿到这极乐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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