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刘鹏说是见长辈,殷停已然意识到是谁,路上竟显出几分师门中顽劣弟子初见最严厉师长时惴惴不安。
刘鹏看得暗暗发笑,想道:殷师兄这点倒是未曾变过。
及至座孤峰之下,刘鹏开口
“可有何处不妥?”殷停发问。
刘鹏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昔年你年少,只当师兄是万事不过心,却不想时过境迁,如今师兄是事事皆上心。”
殷停愣愣,仰头又灌口酒水,辛辣,苦涩。冷白月光兜头照他身,像凝霜似。
“只是不想再后悔。”殷停摩挲着酒壶,喃喃自语道,声音轻得听不清。
刘鹏静默无语地注视他半晌,仰头将壶酒饮而尽,心下思忖道:
过命契大约能察觉到绮秀正和祝师兄在处,而二者位置……”
他蘸着酒水在几面上写个符号。山水银是碧池
殷停垂眸看去,意外道:“无有天……”
夜色已深,刘鹏下木榻,冲殷停拱回手说:“小弟这就告辞,只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师兄答应。”
多年不见,刘鹏礼数愈加周全,丝毫不见曾经没大没小,几乎像是换个人,殷停心中消减下隔阂又起几分,他也知这隔阂非是朝夕可去,便压下落寞,顺着刘鹏动作回礼道:“请讲,无有不应。”
昔年殷师兄事事看得开,也放得下,他私心里评价很有几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孤绝。自家也觉得唯有殷师兄这样,才能在冷得刺骨修仙路上走得长远。然而如今再看,殷师兄却像是被牵绊着般,每走步都像是背着万钧重担般。
殷师兄心中,想是很艰难。
殷停果然在闲隐门又多盘桓几日,期间解答不少弟子疑惑,刘鹏称自己不善教授,实在过谦。殷停观着门下这些小弟子修行,虽少有俊秀之辈,但皆是步步扎实稳妥,无有错漏,显然是得到过细心入致指导。
而秋珩转世身也被接回门中,拜在刘鹏座下,添为四子,按照门中排辈,排则字,其师刘鹏赐“朝”作诫,取前世暗沉朝散,今生仙途璀璨之意,是为则朝。
第四日清晨,殷停正当辞行,刘鹏却率先寻上门来,稽首道:“还得劳烦师兄再随去见位长辈。”
听殷停如此说,刘鹏露出明显松口气神情,说:“虽知师兄挂念同门,但烦请师兄多留几日,好教授小弟子们二本领。”
他摸摸自己鼻尖,说道:“师兄也知道,这人道法粗陋,实不是教人好料子。”
这事殷停自然得答应,即使刘鹏不说他也打算滞留二日,话到此处,他转而提起遇见秋珩转世身事。
刘鹏听得惊,视线不加掩饰地在殷停身上转两圈,与殷停惊叹他变化相同,他也觉得这位殷师兄,不止模样有变化,连性子也是大改。
“既是珩师兄转世,自然是不能流落在外,今夜就将他接回师门。”刘鹏说着话,神情却显得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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