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般严丝合缝规矩可不是般人能有,就像他,从来分不清长辈礼,平辈礼。
他暗自寻思,姜太平出生可能不般,说不准是哪个世家大族流落在外小郎君哩。
不过,他却不打算去问姜太平,则姜太平从未试图冒犯他私事,二则,两人入列闲隐,前程往日正该如烟尘消散。
两人再次临危正坐。
余明道人姿态远比他们闲适,几乎躺倒在地,他把竹筒放在小几上,位于殷停和姜太平正中,伸手便能勾到。
殷停错开眼。
随着啪啪竹签晃动声,余明拖着略长语调说:“或许你们以为是你们选做师父。”
殷停和姜太平同时看向他,脸上表情如出辙——难道不是吗?
余明拿着竹筒有搭没搭地晃,手肘支在蒲团上,神色又恢复让殷停安心懈怠。
“十年前,卜卦,卦象说命中有三场师徒缘分,你们大师兄自小拜在门下,他是场,剩下两场便应在你们身上。”
和印象中清风雅静道人绝不相干。
若是硬要从中抠出丝半点干系来,大概便是余明这个道号吧。
殷停想,他这样人,或许会住在凡间高楼妙宇,流连徘徊于馥郁芬芳中。
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他住地方竟然神奇地符合他身份,甚至说得上简朴。
殷停头回,仔仔细细地打量自己师父。
“在求索时,替你们各算卦,不过当时是攫取气息代为实行,卦象多有不准,现你两人再各抽签,另起卦。”
两人各从竹筒中抽签,递给余明。
殷停看眼自己签,签头篆刻着复杂花纹,看眼便头晕目眩,他赶忙收回视
这才符合情理,殷停心说,这些修仙者个个超凡脱俗,哪能被小弟子像大白菜样挑拣,掌门说徒择师仔细想来根本站不住脚,若师父真真瞧不上小弟子,莫非还能强迫?
便是强迫收徒弟,日后也不会真心教导,反倒耽误人。
殷停稍稍安心,这说来,他和余明是双向奔赴,不存在厢情愿。
这厢殷停还在暗喜,姜太平已站起身再跪下磕头,“师父再造大恩,弟子无以报万。”
慢半拍殷停赶忙跟着站起来,跟着姜太平说通,心里却不住地想,姜太平是矩尺成精吗?说不几句便跪下磕头,多来几次,会不会跟着练出铁头功?
余明道人带着他们走进草堂侧屋。
屋内放着张小几,并三张蒲团,师徒三人论序分座。
师父掀不开眼皮压着,从几下取出只斑驳竹筒,扫向他们目光带着三分打量。
师父凝重而细致地盯着他们脸,像透过皮表看透他们骨血,以及最深处思想。
目光在殷停脸上停驻时间格外长,他不由得挺直腰板,喉咙里直发干。虽说他经常在心中编排师门中各位长辈,但他胆大包天也就止步于自言自语,真论起来,对于这些能呼风唤雨神仙,他是万万不敢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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