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面前,她永远还是那个当初在驿舍里唤他大表哥,不顾切朝他飞奔而去,心只愿缠依于他娇娇少女。
裴右安推门而入,见她面带笑容,飞快地迎向自己,这夜,尚残留在心中那些沉重和遗憾,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笑着,将她抱起来,送到床上,低声责备她还不睡觉。
嘉芙仰面于枕,手拽着他衣袖:“你没回,不睡!”
下人领话,转身匆匆而去。
裴右安待要出去,脚步却又停下来。
他转过头,望向立于门里正凝视着自己嘉芙,朝她微微笑,笑容温暖无比。
等嘉芙亦回他以笑。
他点点头,随即牵过那孩子手,带着朝外走去。
嘉芙回头,见身后空荡荡,门外黑黢黢片,并无任何异物。
二夫人却连坐也坐不稳,滑跪在地上,哭着磕头:“求你,放过儿子吧……不是故意……你也不要来找……给你烧纸钱,去给你做法事,你快回去,你不要来找……”
“二夫人!二夫人!”
仆妇惊慌呼唤,上去要扶她,二夫人却大叫声,跟瞧见厉鬼似,推开那几只手,从地上爬起来,掉头没命般地跑,头撞到墙上,“咕咚”声,双目翻白,人便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仆妇们又惊又怕,纷纷看向嘉芙。
嘉芙目送他身影,渐渐出院门。
这个深夜,国公府祠屋之中,烛火通明,长燃不熄,裴右安和裴荃、裴修祉在里,停留很久。除裴家先祖,没人知道他和他们说什,候在祠屋外下人,后来也只隐隐听到裴修祉哭声从门里传出来。
裴右安离开之后,他还跪在先祖位前,久久不起,直至天明。
裴右安回房时,已近四更。嘉芙直在等着他,听到那熟悉沉稳脚步之声,心中欢喜,立刻飞奔到门口迎他。
这辈子,从相识至今,弹指之间,忽忽竟已有十数载。她不复豆蔻青春,他也早过而立,开始步入中年。身边人,来来,去去,云卷云舒,是非难断,但唯独两心,依然如故。
嘉芙让人将她抬回屋里,命仆妇下人各司其职,大房那边也来消息,说辛夫人亦病倒,发烧说起胡话,好在全哥伤情还算稳定,并无继续恶化,嘉芙又请太医前去诊治番,过后安排休息。
这乱糟糟夜,终于彻底过去。
第二天深夜,裴右安赶回来,听嘉芙讲述遍经过,沉默之时,下人来禀,说裴荃在外求见。
嘉芙跟到门口,见裴荃牵着孙子,两人立于院中。他神色憔悴,双目浮肿,整个人看起来陡然老不少,看见裴右安,话未开口,先便泣不成声,撩起袍角竟要下跪。
裴右安上去步,立刻将他托起,请裴荃先至家中祠屋稍候,说完话,见那孩子仰头望着自己,纯净双眸,懵懵懂懂,摸摸他脑袋,随后叫人,去将裴修祉并传去,说道:“你告诉他,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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