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含真道:“此处为女观,阿弟身体见好,毕竟男女有别,且自己亦寄人篱下,故叫他搬出去,托付给个同乡,人是极信靠,只阿弟日常吃穿用度,需费些银钱,手头无多少积蓄,故收拾些身外之物,或当或鬻,叫大人见笑。”
裴右安道:“可需周济二?”
迟含真慌忙摇头:“大人万万不可。便是不愿再受外人之馈,这才当鬻物什。大人本就对助力良多,只恨报谢无门,怎会再要大人周济于?”
裴右安微微颔首:“气清志洁。也好,便不强行以俗物侮你。只是往后,你若实在困难,无须矜持,尽管告知于。”
迟含真低眉,朝他深深拜谢。
隔几日,满朝文武便都知道,皇帝下朝,频召裴右安入御书房议事,进膳之时,乃至于分汤而饮,碗而食,吏部虽还未曾下文,但显然,这是要夺情起用守丧还不到半年他种预兆。
如此之殊荣,不过再次验证直以来件事:君臣相和,皇帝对裴右安倚重和信赖超乎寻常。
裴右安自归京后,行事依旧低调,除受召入宫,少与同僚往来,大多时间在府中闭门不出。倒是直有个传闻,说他和白鹤观里含真女冠子向有交情,除替那女冠子弟弟看病之外,和女冠子也有和诗应赋段风雅往事,这次回京,也被人看到去过观中。
个是玉骨含香、不同俗流传奇女子,个是惊才绝艳、权重望崇倜傥郎君,所谓檀郎谢女,惺惺相惜,且谢郎着帽,文人风流,自古以来,这也在所难免,想必裴右安也未能免俗,众人提及,倒是艳羡不已。
白鹤观里,裴右安为迟含真诊脉察病完毕,转身到书几前,提笔蘸墨。
裴右安收拾携来医箱,开口告辞。迟含真不顾病体孱弱,亲自送他到院中。
裴右安叫她留步,自己行几步,忽似想到什,略迟疑,
许久不见,迟含真人比黄花,病弱不胜衣,方才因咳厉害,此刻面颊聚起红晕尚未退去,撑着被个小道姑搀扶而起,跟过来,面含愧色道:“病有些时候,换看个几个郎中,都未见好,病势反更缠绵,宫中太医,先前来此,乃奉命为弟弟看病,如今也不敢再请太医。副残破之躯,原本死不足惜,只是若有个不好,留下幼弟更是无人照拂,只得厚颜,又烦扰大人。”
裴右安写方子,待墨迹干后,交给侍立在旁另个小道姑,转向迟含真,温言道:“你何出此言?先前便对你说过,无论何事,你若有难处,只管来寻,何况关乎身体?你此次病不轻,除身子孱弱所致,想来思虑也过重,内外相交,方病不起。除依方吃药,更需放宽心怀,勿做无谓之思。”
迟含真目中泪光闪烁,点头答应。
裴右安环顾下四周,见四壁徒然,陈设比之从前空许多。
“方才入观时,听清心道姑说,你近日当不少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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