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国公夫人道:“听闻前日,皇后娘娘怜惜她,将她召入宫中,问她还俗事。她却拒。实是个有心性女子。”
安远侯夫人叹息:“可不是吗?当初那样气节
嘉芙心咯噔跳。
直觉竟然是真!
她再也没勇气问他去白鹤观做什。眼前已经浮现出他和那个女冠子谈诗论画,惺惺相惜幕。
她哦声,沉默下去。裴右安仿佛也有心事,若有所思样子,道:“你先睡吧,去下书房,迟些回来。”说完便走。
这走,直到过子时,才终于回来。嘉芙还醒着,却装作睡。他轻手轻脚地上床,躺下去,和嘉芙中间隔半边身子距离。
裴右安轻轻走近,到床前,看眼。
是他白天读过那本。
她歪着只脑袋,斜斜靠在锦枕上,云鬓蓬松,两瓣红唇微嘟,双长睫轻轻颤动,也不知梦到什,睡梦里都带几分委屈模样。
裴右安站在床前,默默看她片刻,俯身下去,伸手去拿书,才碰下,她睫毛动,睁开眼睛,看清床前人影。
“大表哥!你回!”声惊喜娇呼,立刻撩开被子,人就要爬起来。
烛,在他书房里找下,很快就找到那本《论衡》。
嘉芙取书,回到屋里,靠坐在床头,开始秉烛夜读。
翻几下,她就想打瞌睡。
枯燥本书。前头在讲大道理,中间在讲大道理,后头也在讲大道理。
总之,这就是本讲关于天、地、人大道理书。
新婚第二个晚上,他没有碰嘉芙,次日午后,人又出去。
朱国公夫人,安远侯夫人,午后来裴家走动。老夫人自然将新进门孙媳妇唤到跟前陪客。
嘉芙心乱如麻。她直觉告诉她,裴右安又去白鹤观。但是对着老夫人,却不敢有半点情绪泄露。
她笑起来时,天生双目弯弯,便是不笑,红艳艳小嘴两边唇角也微微上翘。又美,又甜蜜。老夫人说,家中有她这样个成日爱笑,能招来福气。于是夫人们聚在老夫人跟前叙着闲话,嘉芙陪在末位时,便保持着乖巧笑容,腮帮子渐渐发酸,忽心口跳。
几人说到近日颇为引人注目池家孙女迟含真。
裴右安拿走书,随手放在床头案几上,道:“你睡吧,不用你服侍。”
被他这说,嘉芙就是想服侍也没那个胆子跟进去,人跪坐在床上,看着他身影入浴房。
他出来后,嘉芙鼓起勇气,装作无意地问:“夫君,晚上你去哪里?”
“白鹤观。”
他信口般地应句。
嘉芙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慢慢地,个字个字地读。
他既然喜欢读,那就定是好,她也要读。
夜越来越深,嘉芙也越来越困。捧着书,就这睡过去。
亥时中,裴右安外出归来,推开虚掩门,看到便是这幕。
嘉芙靠在床头,睡过去,只胳膊软软地垂下,白嫩小手里,滑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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