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贵注视着嘉芙,目色里渐渐露出丝诧异,沉吟片刻,道:“罢,原先还以为你不懂事乱说话,这才过来看眼,瞧着你是知道,既如此,回去给你说声,至于成不成,就看皇上意思。”
……
李元贵回宫,萧列依旧忙碌,到晚上,稍息之时,终于想起来,问道
崔银水错愕,想下,道:“罢。这样事儿,还是头回见。你既执意,且回去传个话,看你自己……”
他本想说“看你自己造化”,又吞回去,连茶水也不喝,转身领人便出门。
太监们走,孟氏立刻领着嘉芙进屋,关门道:“阿芙,你别怕!上回长公子来时候,曾给你祖母块玉佩,说是他父亲临终前留给他,他留给你祖母做信物。这趟出门前,你祖母将玉佩给,说要是用不上,就叫寻个机会还給长公子。如今他人虽不知在哪里,但有这信物,娘这就去找裴老夫人,请裴老夫人出面,不定能挡住这事。”
孟氏心慌意乱,转身便要出门,被嘉芙拦住,摇头道:“娘,当日长公子也只是口头说说而已,如今过去这久,指不定人家早改主意。这事不要牵扯裴家,免得拖人下水。也没怕。话都说,再看吧。不过是不愿嫁他儿子而已,难不成他会要脑袋?”
孟氏望着女儿,见她神色平静,愣住,当夜辗转无眠,第二天,宫里又来人,这回除昨天来那个崔银水,还有个中年太监,面相和善,孟氏听他是今上跟前大太监,姓李,急忙恭敬见礼,见他态度颇为和气,似乎并不是来找茬,才稍稍定下神。
李元贵让孟氏叫来嘉芙,屏退人,只剩她个,打量她片刻,道:“干儿子把你事都跟讲,怕你不懂事,先没禀上去,自己过来问问你。你是怎回事?如此胆大包天!这样好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竟敢悖逆?”语气不轻也不重,辨不出喜怒。
嘉芙知道萧列跟前这个大太监,性情算是正直,并非佞恶之人,定定神,道:“多谢李公公体恤,民女万分感激。皇上圣旨之中,半句没提为何要赐下如此个天大恩待,民女自己想来想去,想起件事。从前有回,泉州来锦衣卫,封锁全城,到处抓人,家闯入个贵人,最后被那人带上马车,掩护他出城。当时情况,凶险万分,至今想起,依然历历在目。民女斗胆,猜测当日那位贵人,或许就是如今世子。”
李元贵不语。
嘉芙朝他跪下去:“李公公,先前皇上锄*之时,在泉州也有听闻,说皇上大军沿途所过,对百姓秋毫无犯,爱民如子,天下人人称颂,民女极是敬仰。民女昨日对崔公公也说,自知鄙陋,万万不敢玷辱皇家,皇上若是为当年那事,才对甄家赐下厚恩话,求李公公,可否代民女转话,恳请皇上另赐恩典?”
嘉芙说完,以额触地,久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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