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芙立片刻,转头,见那道身影越去越远,
嘉芙暗暗捏捏拳,道:“大表哥,你家肯接纳这样出身人进门,本是福气,只是不瞒你说,这趟进京议婚,并非出于本心。家中祖母当家,实在难违,这才无奈听从安排,原本想着就这样定终身,过完这辈子,也就完,却没想到,阴差阳错,这两日,因全哥病,惹来宋夫人和夫人对不满,议婚许也是要搁置……”
她顿顿,抬眼,迎上他两道目光。
“可否斗胆,恳请大表哥你高抬贵手,就当不知道有这事?”
裴右安微微皱眉:“你当真这想?宁可背负克名,也不愿嫁入国公府?”
“是。”嘉芙点头,“国公府门庭高贵,本就非能够高攀。全哥因误用熏香致病,以致于惹来宋夫人和夫人对不满,犹如天命,亦是机会。求大表哥也成全。最后嫁或不嫁,都是命定,认就是。”
芙说哭就哭,倒也不难。想到离去父亲,想到前世最后刻,眼睛就会发酸。
原本只是为哭给他看。但听他安慰自己,不知怎,情绪时就失控,心里只觉无比委屈,默默低头,眼泪不住地啪嗒啪嗒往下掉。
裴右安那张原本直没什表情脸,开始露出不安之色,看她好几眼,捏捏手掌,又松开,犹豫片刻,终于走过来,停在门槛前,微微低头向着她,低声道:“莫哭。信你。否则怎只叫玉珠代传话提醒你。”
“你想想看。”
说完,他又补句,仿佛在哄她。
裴右安望着她,心里忽然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对劲,却又无法捕捉住。压下心里涌出怪异之感,终于点点头:“你既这想,自然无不可。只是——”
他语气蓦然严厉。
“你先前不知,属无心之过,故不怪你。既已经知道冻龙脑于全哥有害,哪怕你再视国公府为洪水猛兽,只要有全哥在场合,便不允你再用这香去祸害他。”
嘉芙悄悄抬眼,见他盯着自己,眉头微皱,神色严厉,不敢不应,垂眸低低地道:“不用大表哥说,自己也是知道。”
裴右安撩起衣摆,迈步跨出殿槛,从她身边走过去。
他微微俯身,靠有些近,嘉芙仿佛感觉到来自他身体温度,如藻井那片冬日阳光金色微暖。
她慌忙背过身,低头擦去脸上泪痕,等情绪稳住,才转回来,低声道:“多谢大表哥肯信。”
裴右安已后退几步,神色也恢复先前平静,目光扫眼她还带着泪痕脸,沉吟下,道:“这两日,也听到关于此事传言,道你和全哥命里犯冲,恐怕于你议婚不利。此事既与你无关,可以助你解释全哥致病缘由,你若不愿让人知道是因你误用香料所致,也可以不提及你。打消母亲顾虑,你与二弟便可顺利议婚。”
嘉芙慢慢摇头。
裴右安怔:“怎?你竟不愿澄清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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