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芙抬头，望着老妇那道略微佝偻
背影渐渐远去，最后
“小娘子怎知道？”
“
啊，昨晚梦见大表哥回来给老夫人过寿
，你信不信？”
她玩笑
句，拐过弯，脚步生生地止住。
就在竹林畔拐角，对面不过几步之外，个华发老妪手拄拐杖，被身边大丫头扶着，正立在路上，动不动，看起来已站有些时候。
这老妪便是裴老夫人，今日寿星，嘉芙对她自然不会陌生，却不知她竟转来这里，前头宾客来不少，她身上却还穿件半新不旧常服，便不似要做寿样子，时没防备，倒吓跳。
不住站出来，也就不怕得罪人。何况，等退亲，往后再不会和这家人有牵连。前世所有被压抑住天性，这辈子仿佛慢慢都出来。
嘉芙看眼那扇半开门，见里头院落虽刚扫遍，却不过划拉几下做做样子而已，地上连落叶都没清干净，更不用说洒水除尘，索性又道：“今日老夫人六十大寿，大爷必定是要回来，有嚼舌躲懒闲工夫，怎不去把屋子里外打扫干净？”
赵婆子资格老，突然吃年轻姑娘这
记不客气教训，心里虽在腹诽这甄家女儿还没过门就着急摆威风，面上却不敢显露，口里说着“这就去，这就去——”，拖起地上扫帚，转身鼓着嘴进去。另个婆子见状，忙也跟上去。
嘉芙见俩婆子哗啦哗啦又扫起地，知等自己走，接下来就算再嚼舌，必定也只会说自己不好，便掉头朝前继续走去。
“方才咱们出来时，看那俩婆子脸，真是痛快。就是怕招怨，说小娘子你手长呢。”
嘉芙小时来国公府走动，裴老夫人对她只是般亲戚对待，不见厌恶，也无特别之处，每每来时，跟着母亲向她磕个头，去时再去拜个别，如此而已。嫁给裴修祉后，她也不大要嘉芙这个孙媳妇在跟前服侍，常日独自留在佛堂，加上没多久，遭逢战乱，嘉芙离裴家，此后便再未见面。对她印象，可以说是淡而疏远，此刻不期这样碰头，见老妇人站那里，望着自己不做声，神色不辨喜怒，慌忙后退步，带着檀香向她见礼。
老夫人没作声。
嘉芙想起方才自己语气，不禁有点后悔，便垂下眼睛，耳畔只听风穿竹林飒飒之声，片刻后，终于听到她开口，问道：“你是甄家那丫头？”
嘉芙低声道：“是。数日前和母亲过来，老夫人当时在佛堂清修，故没去拜见。”
老妇人又沉默片刻，慢慢地道：“这里多年没人住，有些荒，你早些回去吧。”说完转身，在那大丫头搀扶下，慢慢地走。
檀香又觉解气，又有些不安，在旁说道。
嘉芙道：“怨就怨，不在乎。实在是听不下去。大表哥别管怎样，都轮不到人这些人乱嚼舌头。”
“小娘子你说大爷今日要回，真？”
檀香想起她方才笃定语气，有些好奇。
“想必会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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