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不必挂心,”魏劭忽淡淡地道,“本非宽容之人。你今日之所以能立于此叙话,也全是因蛮蛮之故。”
乔平长长地吐出胸中口气,道:“这便是想对君侯说。当初兄长做主,以婚姻求好于魏氏,既是抱着消除当年怨隙想法,更是想借君侯之势,于强敌环伺之下保住兖州。长兄盘算精明,但当初,却是舍不得将女儿这般匆忙出嫁。膝下只她个,她母亲去世后,便也无别所求,只盼她日后能结门如意姻缘,能得丈夫爱惜,生顺顺遂遂,便是最大心愿。后情势非之力能够控制,无可奈何,只能将她嫁与君侯……”
魏劭慢慢地转头,注视着乔平。
乔平也无觉察,继续道:“也不隐瞒。魏乔两家结下如此深芥蒂,倘若设身处地互换,自问恐怕也做不到能善待对家之女。是以蛮蛮初嫁,有段时日,极是牵挂……”
“君侯你有所不知,她自小被和她母亲娇养,她母亲不幸早去后,对她更是视若掌上明珠,于教养处,未免就有失尽职。恐她嫁后,不能恪尽妇道,更不能结好于夫家之人。始料未及是,徐夫人竟如此仁慈厚爱,对她多有照应,更蒙君侯不弃资质愚钝,待她体贴入微,如今因她句话,君侯便放下事情亲自送她归家,凡此种种,令欣慰之余,更是惭愧,不吐不快,原来当初之疑虑,全不过是以己心,度人之腹罢!”
手,引他到道旁。
雷炎看出乔平应是要和君侯私下叙话,令随行归队,领着远远等候于侧。
魏劭道:“岳父有何吩咐,但讲无妨。”
乔平转过脸,让魏劭引自己面向北。
魏劭不解,但依他话而行。
魏劭沉默着。
乔平喟叹声:“本无用之人,如今更只余副残躯,生死荣辱,于不过是过眼云烟,唯放不下,便是女儿。她生性隐忍,即便心中有愁烦事,也从不在面前吐露半字,唯恐惹牵肠挂肚,正因如此,才更令疼惜。今日君侯在面前,虽因目盲,不能得见君侯容颜,但君侯翩翩风采、旷大之度,却然于心。故借此机会,郑重将女儿之余生托付于你。知君侯,非
乔平迎着北向野地吹来风,便双膝跪地,以额叩顿,毕恭毕敬,深深大礼。
魏劭愣,道:“岳父这是何意?”
乔平叩头完毕,方从地上起来,郑重地道:“代乔家之人,向先虎牙将军和先令兄之英灵遥叩为礼,不敢求宽宥,方才叩顿,乃是出于感激之心,为老夫人,也为君侯之宽容。”
魏劭转头,望着北向片茫茫旷野,闭唇不语,神色变得凝重。
乔平缓缓道:“当年先是乔家之过,令先虎牙将军父子罹难,旧痛未消,而今因失察,险些又致使魏梁将军蒙难,心中之愧疚,实是难以言表,君侯之大度,更令无自容之地,先是将兄长头颅归还,令他得以全尸落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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