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早悄悄就起身走,也没叮嘱自己言半语,她越发觉得,他大约还是不乐意让自己这个乔姓人踏进他魏家家庙。
小乔迟疑着时候,忽然门外起阵轻悄脚步声,接着门推开,屏风后春娘领侍女转进来。
“女君该起身。再睡,怕要赶不上家庙祭祀。”
春娘笑盈盈地到床前,将床帐勾起,示意侍女将捧来衣物放下。
小乔看眼。
去年这日,她人在信都,没参与魏家宗族祭祀。
按说,今年人回,作为魏劭妻,她自然是要参与今日这个家族活动。
但是小乔却没忘记,去年她以新妇身份刚到魏家时候,魏劭根本就没有带她去参拜过家庙。
从礼制来说,她当初婚礼,至今其实还少最后、也是很重要个步骤:以新妇身份去参拜夫家家庙。
只有参拜过家庙,才真正表示被夫家认可接纳。
于天子之外民间,正旦日最重要项活动,便是宗族祭祀家庙祖先。
魏家也不例外。
十月上辛日,为正旦祭祀祖先而酿造冬酒已经出酒。
三天前起,徐夫人开始沐浴更衣,整洁身心。
宗族里祭祀执事,也将祭祀事项全部安排妥,只等那日到来。
是套青白色缥丝深衣。祭祀用女服。
春娘道:“男君四更便起,叫婢不要吵醒你,让你再睡些时候。婢见时辰也差不多,便来唤女君起身。”
小乔默然,掀被下床。梳洗过后,换上那套缥丝深衣。吃几口送上来早点。此时天依旧未亮,正要去北屋,听到门口仆妇唤“男君”,转头,见魏劭进来。
他也穿着整套黑色祭祀礼服。长冠,外玄色深衣,内着绛色缘领和衣袖
当然,小乔自己并不在意这种虚礼。都年过去,她本也早忘记当初这茬事儿。
但今天是个特殊日子。她再次面临是否要被拒在家庙门槛之外这关,难免便想起当初事。
因为昨晚到太晚,她和魏劭归家消息递到徐夫人,两人只到她跟前叩个头,粗略说几句路上经过,便回西屋歇下来。是以当时,徐夫人也没提今早事。
以小乔猜测,徐夫人应该要带她参加家庙祭祀。
但魏劭那边,小乔却有点不肯定。
去岁正旦日,魏劭因战事阻滞,和新婚不久小乔留在信都,错过祭祀。
徐夫人本以为今年正旦,又要错过。不想终于提早日,竟及时归家。十分欣喜。
昨夜到家迟,到时候已是深夜。入西屋胡乱收拾下,洗个澡,小乔和魏劭便睡下去。因路上颠簸颇辛苦,小乔头沾枕头便睡过去。次日大早,窗外天还透黑着,五更不到,小乔心里装着事,下从睡梦里挣醒过来。睁开眼,看到房里银烛静静亮着,枕畔魏劭却已经不见。
早要祭祀家庙,他今日事也多,想是不知何时,已悄悄起身。
小乔爬坐起来,拥被发起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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