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你非但教养无责,对反有养育之恩!亦知你乃出于关爱,这才乱心神迟迟未教得知!感恩不及,何来惩罚之说?今日之错,实在全错于己身!与外祖母又有何干!”
徐夫人道:“你既不怪,何以定要意孤行?”
魏俨闭闭眼。睁开道:“错全在,在血脉里
她声音带着疲乏,透出丝无奈般悲凉。
魏俨慢慢地抬头,对上徐夫人目光。
“外祖母这辈子,犯最大错,就是你,俨儿。错,错不在养你,而在误教你!”
魏俨沉默。
徐夫人仿佛陷入往事回忆。片刻后道:“俨儿,你母亲是唯个女儿。爱她若掌上明珠。偏却不幸被匈奴王掳去抢占,三年后归来,她腹中已经孕育你,生产又撒手人寰。明知你父乃是对立之人,明知日后你身世或将会成隐患,亦将你留下养大。这并非错。倘若重回当初你母亲生产你那刻,亦会做如此决定。你是你母在世上唯所剩骨血,不管你父是谁,你便是外孙,是绝不会将你舍弃。错,在于对你教养!”
径自跨入书房,从魏劭身前走过,独目望着还坐在榻上神色僵硬魏俨,向他走去,最后停在他面前。
“否则你是如何?”
徐夫人猛地顿下拐杖,复又逼问声,独目射出寒光,令人不敢直视。
魏俨终于慢慢地起身。忽然再次跪下去,行大礼,以额叩地,久久不起。
“不孝外孙俨,斗胆恳请外祖母成全于,放而去。”
她长长地呼口气。
“汉与匈奴两立,直以来,攻伐不断。汉人丧于匈奴铁蹄之下冤魂无数,匈奴牧民被汉人诛杀者亦等同。直担心,倘若叫你知道你身世,将会令你无所适从,乃至心生疑虑,是故在你小时,将此事紧紧隐瞒。心想等你再大些,再细细说与你知道。等到你大些,见你意气风发,无忧无虑,又不忍开口增你困扰。等你再大些,到十四五岁,你已经追随你舅父杀起匈奴。那时更向你开不口,你与那些被你砍下头颅匈奴人竟是同族!日复日,年复年,外祖母怀着迟疑侥幸,而你已经长大,直至今日!”
“俨儿!不该误教你,让你误以为你是汉人。当及早让你知晓,你虽有半血统来自异族,但你永生永世,是魏家之人!及至今日切,全是铸成之错!你如今要走,莫非是惩罚外祖母教养之错?”
徐夫人说到情动之处,落下双行之泪。
魏俨目中亦有隐隐泪光。
他字字地说道。
魏劭面露怒色,额角青筋隐隐,bao起。
徐夫人盯着长跪在自己面前魏俨,神色起先转怒,握着拐杖那只手,也在微微地颤抖。
良久,她面上怒容渐渐地消去。
“说得好。”她说道,“你叫成全于你。成全于你,谁又来成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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