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见孩子母亲面露焦色,受邀前来观礼宾客也渐渐停说笑,纷纷看着呆坐在榻上那孩子,心里倒有点后悔,自己起头不该提这样建议,原本出于好意,倒是让人扫兴。见那孩子母亲因为着急声色渐厉,孩子反而吓呆,隐隐有哭泣之态,便看向站自己旁钟媪,正想示意她寻个借口将孩子抱下去,忽听自己身后个带着笑意女子声音说道:“目中无物心有百川。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这孩子长大,必定眼界开阔,非庸碌之辈。”
徐夫人心里松。转头,见说话是随伺在自己身后小乔。没想到她竟及时替自己解围,且这个围,解还巧妙,不动声色之间,顿时将尴尬都化解过去。
宾客们起先也都怔,反应过来,纷纷附
亲自交给钟媪,命她好生收起。
当天中午,魏家在前堂设筵席,宾客如云。正好魏家族人里,魏劭有位族叔,十年前跟随魏经攻打李肃时,为杀出血路救护幼主,自己身中数刀,回来伤重不治而死,身后留下孤儿寡母,受到徐夫人厚待。如今那孩子已经成人,与魏劭同岁,成家立业,年前刚生个儿子,说来也巧,生辰与徐夫人同日,今天恰好满周岁。
徐夫人出于爱护之心,也是为给那孩子长脸,前两天叫那孩子祖母张氏过来,商议办满周岁大礼,最后让抱过来同庆,更添喜庆热闹。
徐夫人虽说是为增添喜庆,那孩子祖母却也是明白人,知道这是徐夫人在荣厚相待,岂有不愿之理?欢欢喜喜,回家去做周全准备。到这天中午时辰,宾客满堂,那孩子也被打扮花团锦簇地由生母抱出来,放坐到榻上。
等抓完周,上寿面,寿筵也就开席。
抓周是后世叫法,这会儿被称“试儿”,起初只在江南带流行,如今渐渐也兴起在北方。名字虽不同,但大体相似,其中包含着长辈对后辈期待也是如出辙。
那孩子长虎头虎脑,小胖墩个,穿身新衣,被母亲放坐到榻上,边上乳母相陪。榻上靠他最近地方,放置书简、弓箭、符印、其次是珠贝、象牙、犀角,再远,他够不到地方,就是些吃食玩具等物。放下孩子后,乳母便逗弄,引他去抓身边东西。
今日客人众多,非富即贵,为保万无失,那孩子家人在来之前,早已经将孩子喂饱,又反复教他抓书简弓箭,在家时,练十分顺利,不想突然置身于华堂,四面全是不认识人,那孩子也不知道是受惊吓还是吃饱犯困,坐那里不动,任凭乳母怎逗弄,也不去抓身前之物。孩子母亲见状,急忙自己也上去逗引。孩子却就是不抓,看起来呆呆,动也不动。
徐夫人原本也是出于善意,想到生辰与自己同日,难得这样缘分,想给孩子添光,不想孩子怯场,开始倒没料到,况且,满堂宾客都在等着,要这孩子抓完东西,寿筵才开。
场面这就微微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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