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龙曼丽含含混混地发出音节,显然被他最后句话刺伤,“不,别这说,冬深……”
“是这样。”冬深却坚持,“尤其是对你来说。”
他显然在陈述事实,龙曼丽无法反驳,只能伤心地哭。
没什好反驳。冬深刚出生时候龙曼丽恨过他,冬深与龙曼姿越长越像那几年,龙曼丽虐打过他。也许龙曼丽也爱冬深,但冬深对她人生来说,确实承担不起“价值”二字。
“
龙曼丽好像很感兴趣,冬深拍拍她手背,用很缱绻音色小声说:“妈妈,昨天去打枪。人形靶。”他松开龙曼丽手,在面前空气里比划个圈,“头就在这,圆。”
“拿着枪直打,靶子慢慢变得不像靶子,像个人。以为他站在那,抬抬手就能把他杀。”冬深好像很神秘似,“你猜猜是谁?”
龙曼丽直愣愣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不会用枪,技术很烂,怎也打不中。有人帮在他眉心胸口各开枪,靶子倒,才意识到倒下是靶子,他还没死。”冬深遗憾地说,“太失望。”
龙曼丽眼睛里蓄起眼泪,背过身去快速地用手背抹掉。
是有这件衣服,小时候冬深喜欢看她穿,但不是这件,她记错。
但冬深也不辩驳,顺着她道:“是,有。”
龙曼丽笑眯眯,把牛奶杯向他方向推推:“冬深最喜欢喝牛奶,对不对?特意让厨房热送来,你快喝。”
她总是忘记些事情,冬深习惯,只是忘记他不再喝牛奶倒是第次。
冬深不知道要不要提醒。杯体被龙曼丽推得贴着他手背,有些热意散发出来。冬深最终只说:“等等喝。”
冬深还在说:“问那个帮人,怎才能击毙命?他告诉,要选好武器,等待时机。妈妈,什是好时机?本来不想等,他给把枪,就这样——”
他用拇指和食指比个枪,对准太阳打下,又放下,头也垂下来。
“你和,就都解脱。”
龙曼丽猛地抓住他手,眼泪来不及擦掉,几秒钟就流满脸,不发言,只是很用力地摇头。
“你别哭,妈妈。”冬深用手指给她擦眼泪,但擦不掉,就干脆用衣袖去擦,力道轻柔,话却很尖刻,“昨天晚上之前还是这想,本来人生也没什价值。”
龙曼丽也没放在心上,谈起自己最近在读诗。冬深对诗没有兴趣,但他知道这是她全部生活,所以听得很认真。
她讲完,也许知道自己太过于乏味,又略带迟疑地说:“冬深,你不喜欢听要告诉。”
“没有不喜欢听。”冬深说,“觉得很好,你这样很好。”
龙曼丽像个小女孩样笑起来,高兴得很单纯。
读诗讲完,她没有别事情能够再和冬深分享,又皱起眉,略有些神经质样子。冬深握住她手,说:“妈妈,告诉你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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