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回来你就死。”
这句话倒是说顺溜。
解三翻着白眼想。少年手跟铁钳般,牢牢把他抓住,解三觉得自己肯定要死。
“契丹人……就是这……对……恩、恩人?”他垂死挣扎。
在他以为自己死定时候,少年松手。
“你怎,?”少年汉话似乎只停留在最简单些词上,结结巴巴,含含糊糊。
解三听完这句就喷笑出来,还没笑到半,就被少年戳到他眼睛上刀吓得咽回去。
“快答。”
“咳,你从西凉河上下来,漂到河堤旁,把你扛回来。之前还给你请大夫。花两钱银子。不是坏人。”解三循循善诱,“你看救你,没报官。你是契丹人吧?”
少年眉毛抖,然后把刀子压压,低声问:“虎玉,在何处?”
第四日早晨,解三在梦中被大石压得喘不过气。
睁眼看,那少年横跨在他肚子上,手里拿着解三砍柴刀,冷冰冰看他。
解三吧嗒吧嗒嘴,拱拱胯部道:“少侠,解某虽然救你命,你也犯不着这火热报答。况且你身体尚虚,等养好在做也——”
砍柴刀切下解三发髻。
“问,你答。”少年神情如初,简短命令。
解三房子主屋不过里外两间,外面支个草棚子当茅厕,中间是个大院落,院子里有棵十多年石榴树,唯泥垛屋子乃是院子对面厨房。
这家男人当兵死在边疆,寡妇带着个女娃活不下去,掐死女儿自己也在石榴树上吊死。
人都说这里是鬼屋,好几年没人住。
解三没钱,也没有盖房子本事。
把杂草除,就干脆搬进来。
解三爬到床边拼命呼吸
“虎玉?”解三脸迷茫,接着做恍然大悟状,“你说那个玉佩啊。卖。不然哪儿来钱给你治病。”
“卖?!”少年果然好骗,顿时抓住解三衣领,死死卡住:“卖给谁?”
“不,咳,不知道。”解三憋得喘不过气。
“要回来!”
“要……不……回……来……”解三憋得脸色青紫,吃力说。
“好。”解三极其听话。
“你,何人?”
“解三,种地,庄稼人。”最后三个字说出来,解三自己都忍不住脸红下。
“这里何处?”
“清凉村。”
搬来当晚,没有被褥,只觉得阴风阵阵。解三半夜醒,听那风声似乎是女人凄凉哭声,心下恻然。第二天去买糙纸,自己回来打纸钱,又买点儿面食涂料红色。黄昏时候,他把香点,摆东西,烧纸钱。
“今生早过,不如投胎在世为人吧。”他道,“下次莫要投胎在这边陲乱世。”
然后他开心喝米酒,厚颜无耻吃掉祭祀用面食,就着酒劲倒头就睡。从此再没感觉有阴风吹着。
这少年霸占屋子里唯床已经三个多昼夜。
解三在客厅横竖睡着不舒服,把少年往炕里面推推,爽快回到自己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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