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后,周围渐渐空阔,路上车马开始稀落。
樊敬骑马,行在最前,经过个通往长安方向岔道口,路边树林旁,忽然出现队人马。几十人,个个彪悍孔武,作色大户人家随从打扮。
官道太平,何况这种地方,非穷山恶水。看这些人样子,更不像是拦路之辈。但直觉告诉
那边樊敬已带人疾步而上,番拜见。庄太妃问怎提早到来。实情是小公主精力太过旺盛,几乎天天天不亮便醒,催促上路,众人个个叫苦不迭。这个樊敬却不好直说,只说行路顺利,提前到达。
庄太妃口里和樊敬说话,眼睛和心却早已飞到那个正被张宝牵来小女娃身上。黄衫绿裙,披件小披风,头发乌黑,垂髫齐肩,弯弯刘海,双圆溜溜眼,好似两颗晶莹黑葡萄,站在面前,微微仰头,看着自己。小小个人儿,灿烂明亮得好似株太阳下花。
太妃上前便搂住。
“善儿见过皇祖母。”永乐在她怀中动不动,显得很是乖巧。
庄太妃凝视着她,心几乎都要化,时竟不知该怎疼爱才好,“小心肝,路上累不累?”
姜含元忙事不管,束慎徽则是对女儿宠爱无边,似这种事,无不随她自己意愿。
张宝赶紧端来那只小公主专用小方凳,放在马车下面。
她胳膊抱住车把,身子在空中晃悠悠地荡两下,两只小脚便踩在方凳上,接着,稳稳落地。刚站定,轻车熟路地提起及踝裙裾,立刻朝前奔去。
“哎呦小公主!等下!你披肩!”张宝慌忙抓起她小披肩,追上来。
“不冷!不要穿!”永乐摇头。
永乐摇头:“善儿不累。”
庄太妃连连点头,在庄氏等人欢声笑语里,带着永乐入内。
她本还担心永乐在这里不习惯,怕她想家,很快发现,是自己过虑。她初来乍到,满目所见风物和从前大不相同,又日日外出游玩,乐不思蜀,庄太妃自是求之不得,恨不能将她长留在身边,直到两个月后,永乐渐渐不说出去玩,庄氏也悄悄说,她睡梦里喊着父王和娘亲,怕是想回家。
庄太妃虽然很是不舍,但也知这趟,相处不算短,便召来樊敬,叫他准备上路。
半个月后,收拾好行装,永乐小公主结束这趟探亲之旅。她和庄太妃依依不舍地告别,约定下次再来看她。如来时那样,没有惊动任何人,行人踏上回往幽州路。
“出来前王妃怎说,小公主忘吗?”张宝挡在她面前,哄道。
“好好穿衣,不许乱跑,不许调皮……”
“等下就见面,要打扮得整整齐齐,不能失礼。”
永乐只好站定。张宝替她穿上披肩,系好衣带,打个漂亮蝴蝶结,趁还站着,又赶紧掏出怀里常备小梳子,趁机再替她梳平被风吹得凌乱刘海。
她好奇地看着周围,忽然目光落到张宝身后。张宝扭头,远远地,庄太妃竟亲自出宫来此迎接,慌忙藏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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