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郡古又名蓟,溯古战国,便曾是燕国都城。几十年前,那末代晋帝慑于魏国兵压,考虑万将来不敌,便逃到此地,依靠北狄继续和魏对抗。虽然计划破灭,后来没等到国破,燕幽大片之地先便割让出去。但北都营造却是实实在在,不但加固城墙,还大兴土木,在城中仿当时洛阳皇宫,修建起新宫。
昔日宫室变作南王府。不但如此,这些年来,因北狄计划以此地作为大军日后南下基地,故管控人口严防流失,对待当地人政策也渐趋和缓,以减少对抗。尤其在炽舒做南王之后,这几年,更是将“晋人治民”方法用得极为顺手,效果也是显而易见。到现在,城中道路通衢,集市繁华,居民多达四五十万之众。若不是近来气氛紧张,街上到处走着手持兵器身穿狄人军服巡逻士兵,看起来就和南方大魏城池并无多大区别。
这日,城中处热闹街头,围满路人,个雷公腮说书人手持竹板,正在那里说着书。靠得近,声音渐渐入耳,原来是在讲魏国如今正领着兵马就要打来那大名鼎鼎女帅长宁。
只听他道:“……那女子身躯八尺,双眉直竖,血盆大口,里面还生白森森副尖牙和利齿!你道她为何能凶恶如斯?原竟是狼女化身!每逢月夜,她便吞小儿心肝,须血淋淋入口,方能压下狼气。不但如此,她手下士兵更是如狼似虎,大军每到处,必大肆屠掠,那叫个血流成河,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男子拉去杀头,小儿剖心吃,女子拉去充作军妓,逃得慢,无幸免!”
说书人呲牙瞪目,表情狰狞,听得近旁许多妇人和胆小人纷纷面露惊恐之色。
说书人又话锋转,“不过,也不用怕!咱们都是晋人,上天有眼,北皇帮咱们找回当年小皇子!他可是神佛转世,天命所归!只要这次咱们同心合力,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把狼女赶走,往后咱们又能做回晋人,好日子指日可待!”
他讲得口沫横飞,人群里有人和身旁之人轻声嘀咕:“怎先前在燕州广宁亲戚托人捎信来,和他说得不样?道魏军当日入城,不但秋毫无犯,女将军还赦免帮左光王运过粮草人。那亲戚就在当中,看着女将军飞马从他面前过去,根本不是什罗刹模样,身盔甲,比男子还要英气几分……”
他身旁之人声不吭,不敢接话。
此人也是有感而发而已,随口说完,摇头叹口气,迈步正要离去,听到身后传来道喝声:“抓住*细!”
这人浑然不觉,以为要抓*细是别人,回头看眼,发现近旁扑出来几个豪奴打扮人,竟恶狠狠朝着自己冲来,拳打脚踢,将他锁住,这才反应过来,挣扎喊冤。人群里又走出来个狄人军官模样青年,指着他叱道:“你方才都讲何话?还想抵赖!本将听得清二楚!你不是*细,谁是*细!”说完,也不管那人如何奋力喊冤,命仆从将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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