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含元展开，就着微明
曙光，
眼便认出
诏书上墨迹。
是她熟悉无比字。她曾笔划，背着
“爹定要等到你回，是希望你能答应，日后把爹葬在离她近些地方，这样爹就能远远陪她。她万哪天寂寞，想和爹说话，也能方便些——”
姜含元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紧紧攥住父亲手，用力摇头：“爹你会好起来，你会长命百岁！”
姜祖望唇边露出丝微笑：“傻丫头，活那
久做什，爹必定是会比你走得早。这多年，爹也很累，如今终于能休息，还有机会去见你母亲，爹反而很是高兴……”
“爹唯遗憾，就是不能亲眼看到打赢这场仗。”他喘息片刻，“不过，爹不担心。这里有你，有三十万汉家战士，朝廷之上，有摄政王坐镇……”
父亲应当真是太累，说完，慢慢闭目，喘息也缓缓平息下去。
罪论处，或夺官降位，不予姑息，立刻执行。剩下那些平日跟在后头附庸，则给予改过之机，免于追究。这些人在那日朝会上，早就被吓得魂不守舍，本以为此番高贺,bao死，李太妃倒下，少帝虽还有兰荣为靠，却也是孤掌难鸣，从此摄政王真正手遮天。像自己这些人，从前站错队，此番定是难逃毒手，本个个愁云惨雾，人心惶惶，没想到事就这过去，无不暗呼侥幸，从此老老实实，莫说明着，便是暗地，也再不敢论半句不好。
不但如此，道委任之令，在当天，便以八百里加急方式递送出去，发往雁门。
姜含元从西关赶回雁门之时，姜祖望撑着口气，在等着她回。
他卧于大帐张简榻上，双目微闭，仿若睡去。当姜含元从外冲入，看到他睁眼，望向自己。
倘若不是他面色过于苍白，姜含元觉得他只是倦极，此刻精力有些不济罢。
姜含元始终紧紧攥住父亲手，不愿放，就在她以为他睡过去时候，忽然听到他喃喃地说：“兕兕，那个年轻人……虽是皇家之人，却极是不错……爹很是喜欢他……爹看他对你，也很是用心……爹先去找你母亲，去告诉她，这样，她也就放心啦……”
父亲面上仿佛带着缕笑意，阖目而去。
姜含元无声泪涌，静静跪坐榻侧，深夜，出营纵马，再次来到铁剑崖。
她高高站在崖顶，猎猎风吹干她面上泪痕。及至天明，听到道声音自她身后传入耳中。
她转头，看见杨虎双手高举道卷轴：“将军！朝廷委任状到！命将军接替大将军之帅旗，挥师北上！”
和女儿四目相对，他脸上露出缕微笑，低声说道：“兕兕，等到你回。”
姜含元扑跪到榻前，抓住父亲手。
帐内原本站着所有人，悄无声息走出去。
姜祖望凝视女儿。
“爹知道这多年来，你直在怪
，爹也没脸求你谅解。还有你母亲，她恐怕也是不会原谅，不想再见到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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