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今日——”
他顿顿,转脸,望眼下面大殿地面之上那大滩触目惊心淋淋污血,“今日之事,更是臣犯下不赦之死罪。方才臣对朝臣讲,过后,臣会给陛下个交待。此臣之肺腑之言,不过,不是现在。臣请陛下再给臣些时日。臣可对天发誓,待长宁打完此仗,收回幽燕,臣代圣武皇帝完成遗愿,到那日,臣必会给陛下个满意交待。”
他语气平缓,正如他此刻神情,但口中说出话,却是字句,掷地有声。
束戬心跳猛地阵加快。
“陛下,”那人面容却依然平静,继续说道。
束戬下离座,站起来,红着眼,看着对面人,又说:“三皇叔,你敢说,你就从无半分私心,你从未有过半分想当皇帝念头?”
“现在!你想怎样?”
他重复遍自己刚才话,整个人便控制不住,开始不停地发抖。他勉强站着,看见对面那人忽然朝着自己走来。当他穿过那道隔在二人中间光带,他身影仿佛是剑劈开水,在他走过之后,水又迅速地弥合在起。他开始登上丹墀。
随着他朝自己越走越近,来自他身躯压力也仿佛越来越大。束戬颤抖得愈发厉害,盯着他衣襟。那上面染着污血——下刻,束慎徽停在他面前,朝他伸手过来,抬臂,手掌搭在他仍稍显单薄侧肩膀之上,轻轻压下。
束戬浑身力气仿佛都已离他而去,被压着,下便坐回去。
“姜家对大魏之忠,长宁对陛下之诚,陛下必然然于心。至于臣立她为王妃事,前因后果,以及臣当初用意,陛下应当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过是被迫屈服嫁臣为妻,与臣,谈不上有丝毫夫妻之情。臣不妨直言,她心中,实是另有所属之人。”
“当初臣请贤王带着聘物去往雁门求亲,聘物是圣武皇帝早年赐臣柄腰刀,陛下应当也是知晓。它曾随圣武皇帝南征北战,可惜还没来得及饮胡血,圣武皇帝便就驾鹤归去。臣以此刀为聘,目也在于此,要叫姜家父女知道,他们是在替圣武皇帝完成遗命。不但如此,臣在贤王出发代臣求亲之前,也早早便将纸休书置在刀柄之中。”
“陛下,你要掌权,做真正皇帝。你切顾虑都是合理。人心莫测,皇帝是孤家寡人,这些也都是臣从前教你。你没有半点错处。”
他慢慢说道。
束戬吃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慢慢仰起脸,听到他说:“年后诸事起涌出,何况陛下还有先帝遗命当头,重压之下,属实不易。不但如此,臣很是感激陛下,元旦大朝之时,陛下非但没有照着先帝遗命行事,反而继续令臣占着摄政之位。臣却犯下忤逆之罪,未将陛下放在第位来考虑,坚持开战。当日若将战事缓上缓,或也不至于会到今日如此地步。”
“还是那句话,陛下无错处,错在臣。”
他望着束戬,最后再次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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