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他背影,用发炎嘶哑嗓音说道:“炽舒处心积虑盯上你,设局导致你背叛大魏,你这个举动,尚可试图去理解,你或是觉得已无退路。但是舅父,他是你父亲!便是为这个城主位置,将来,早晚也会是你!他哪里亏欠你,你竟要害他?”
燕乘闭目,依然不动。
“说!”
姜含元厉声喝道。
燕乘这才睁眼,挣扎着,从地上歪歪扭扭地爬起来,又慢慢转身,抬起头,冷笑声。
“……燕乘也抓住。怎处置,请将军自己定夺。”
最后,樊敬望着姜含元僵硬得如同石化背影,低声说道。
天黑,天又亮。
姜含元坐夜,在第二天傍晚,来到那片安葬着燕氏之人谷地。
这里长眠着她外祖、母亲、舅父,还有许多她没见过燕氏祖先们。
魏治下。
但是,背叛带来后果,却远远没有结束。
樊敬带着人抓住逃亡多日钟丞,从他口中获悉,去年底燕乘遭遇狄骑,落单之后,确系落入狄人之手。对方来头还不小,是炽舒叔父左昌王目答,亲自出马,威逼利诱,当夜还安排个女子陪他过夜,随后放他归来。
不久,等到大魏出兵雁门,燕乘私下里将实情告诉钟丞,要他协助自己投向北狄,日后共享富贵。
那夜女子也不普通之人,是左昌王女儿。左昌王许诺将来联姻,以巩固关系,不但如此,他还带来炽舒允诺,事成之后,云落地位不但不变,等到联姻成功之后,炽舒还将考虑,将西关也交给他。
“你想知道?那告诉你好!你知不知道,听着他在面前夸你,恨你不是他儿子,是种什样感受?小时候如此,大,依然如此!”
“人人都叫少主,但是从上到下,哪个人真正把当成少主?就连云落城里三岁小儿,都知道长宁将军名!”
“长宁将军—
所有人,他们无不是风骨铮铮,为世代生活这片土地能得到安宁,哪怕流尽身体里最后滴血,也是在所不惜。
然而今日,这里却出个异数。个败类。
姜含元停在舅父墓地之前,盯着脚下那个人。
是她曾经阿弟燕乘。他披头散发,满身血污,手脚被缚,趴跪在地上,脑袋耷拉着,人动不动,仿佛死样。
姜含元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如同死狗人,他还没死。
就是这样,燕乘彻底倒向北狄。
不但如此,钟丞为活命,还另外供出件事。
燕乘在此之前,便已鬼迷心窍,在其父燕重受伤之后,为早日当上城主,以尽孝为名,亲手煎药,实则在药里暗中做手脚,拿掉味治伤主药。
燕重最后没能熬过来,英年早逝,应当就是被他这个举动所害。
这件事,他做得极是隐秘,就连钟丞也是后来才经由燕乘之口而知晓。燕乘告诉他目,就是拖他下水。倘若燕乘有个不好,两人就是同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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