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得他允许近身服侍宫女名叫缎儿,她见少年皇帝直勾勾望着自己,未免暗暗心慌,迟疑下,终于鼓足勇气,轻轻上前,小声伺问。
束戬不再看她。拂拂手,命她出去,自己闭目,动不动。
大战在即,兰荣选择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束戬很清楚,他绝不会是单打独斗。像这样大*若忠之辈,应该是群人。他们平日不声不响,暗中却紧紧盯着自己和三皇叔举动,妄图取代三皇叔,好为他们自己谋取更大利益。
除兰荣,还有谁?
他在榻上翻来覆去,最后倦极,朦朦胧胧终于睡去之前,在心里暗暗发誓,倘若下回,再有人胆敢在自己面前说出那些离间话,不管是谁,就算是兰荣,他亲舅,他也绝不会姑息。
……
束戬在寝宫床榻上又翻看着他三皇叔晚上给他那两道奏折,会儿恨自己那天晚上怎就没有当场杀死兰荣,会儿又恨自己怎竟也好像也被说动。今晚宫宴,他竟控制不住,留意起旁人对三皇叔和自己反应差异。
和三皇叔多年情分,竟也挡不住兰荣那番空口白话中伤和诋毁。再想到今夜发生这切,束戬越发感到无地自容,也越发痛恨起自己。
他转脸,又看见那个正站在榻前不远之地雁门宫女纤巧身影。
他定定地望着,神思恍惚,再次,想到另外个人。
门户,带着满身寒气,最后回到王府。
他亲自主持,给王府上下之人发散贺仪后,入繁祉堂,收拾停当,预备休息。
永泰和陈伦是真误会。他并不觉得如何孤单。相反,如今夜这样时刻,比起去别任何地方,这间固然显得带几分冷清寝堂,才是他心下最为希望能够归来所在。
束慎徽睡前又看番搁置在枕畔那几页习字。
雁门如今应当是年当中最为苦寒时令,连营帐中,今夜也不知她是否已经暖眠?
杀无赦!
束戬便如此,带着满腔懊悔和痛恨,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他睡得不深,噩梦连连,又不清楚到底在梦什,只觉自己手脚仿佛被千钧沉重链锁给紧紧地锁住。他奋力挣扎,却挣脱不开,几番努力,皆是失败,最后他发狠,用尽全力,猛挣手脚,人下惊醒,浑身冷汗。
不但如此,在他榻前,此刻竟坐人。
她对他极好。当日在他不知死活偷偷跟去战场时候,她追上来,在他吃刀千钧发之际,救他命。
他眼前,浮现出她笑面。
他们怎可能联合起来算计他?
束戬越想越是愤恨,越想,心头越是发冷。
“陛下可是要就寝?”
这样时刻,她又是否有想到过自己?
他出神片刻,最后将那几页纸张凑到鼻端,轻轻嗅嗅她留墨香。
罢,想不起他,也只能由她。
他想她,便就是。
束慎徽唇角微微上扬,闭目,等待着又个元旦新朝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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