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走,头也没回。
天明,风雨停歇,天空如洗,朝阳如火,映照着湖光山色。竟又是个晴好天。若非庭院里那满地还来不及扫除断枝落叶和山麓下那骤然满涨几乎要没过堤岸湖水,谁也无法想象,昨夜竟然经历个如此风雨大作之夜。
樊敬宿在谢家巷那门口有棵枣树院中,却是雷电不闻。早被刘向派去人叫,方匆匆赶回,得知摄政王已是出发去往江都扬州,说临时有事,要提早过去。刘向暂时还留在行宫这边,为王妃送行。
樊敬十分惭愧,连声赔罪,说自己耽误
伴着那道随窗外闪电紧接着炸响雷声,他突然厉声喝道。
她只闭着唇,言不发。
束慎徽也不再开口,他立着,垂手,任血沿指缓缓地滴淌,在他脚旁地上,晕积成滩猩红。
也不知过多久,窗外又起声惊雷。他盯着面前之人,待雷声过后,再次开口,慢慢吐出八字:“目盲心塞,不知好歹!”
他那僵硬肩膀,也微微动动。
何反应?”她再次问道。
他双眉鸦黑,视线落在她脸上,面容沉鸷得宛如此刻那风雨肆虐夜。
“云落满城人是怎看你和那和尚,你自己半分也不知?”他冷冷地反问句。
“关于此事,本想给你彼此都留个体面,更不必拿出来讲,免得惹你闲气。自己把事情结掉,就此也就罢——“
他顿,待再次开口,语气已几乎是咬牙切齿,“而你!你说你和他无苟且之事,信你。但他对你,到底有何重要?对你,哪里不好?自问处处讨你欢心,委屈求全,你至今不为所动,今夜倒是为个所谓友人,高傲如你,竟也自甘屈贱,和决绝到如此地步,实在令始料未及,大开眼界——”
“母亲送你东西,你若是实在不想要,也不便拿去还她,你丢便是!”
“就这样吧。”
“你可以回雁门。”
他说完这最后句话,握握他那只掌心割伤手,神色已是转为冷漠,再没看她眼,迈步,从她身旁走过去。
他大步出殿阁,开门而去。门未再关,狂风涌入,将那门吹得不停地拍打着门框,发出咣咣巨大令人心惊肉跳撞声,帐幔满天狂卷,他行经地面之上,留道淅淅沥沥滴血痕迹。殿阁里烛火忽然被风吹灭。姜含元眼前陷入片黑暗,什也看不见。
他气息有些不定,话声戛然而止,脸色极是僵硬。那只胡乱缠着白绢伤手已染满渗出血,血再次凝聚,从他指缝间,慢慢地,滴落在地。他动不动,恍若未觉。
闪电不绝。又道闷雷,从后山滚来,仿佛炸裂在二人头顶之上。
今夜,这行宫之外,若要将这江南辈子雨都给下尽。
她看着他,只直看,苍白面色映着窗外掠过道闪电,泛着惨淡幽蓝之色。
“你哑?你没别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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