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敬这醉,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他发现自己竟睡在昨夜那处雅舍里,不但如此,身旁还躺着个女子。是昨夜那唱曲娇娘。
他只记得昨晚酒席之上,她抱着琵琶,仿佛频频望他,眼眸顾盼,仿
如果这次,如此亲密情境之下,她依他所言,那这意味着,她已决定将她余生和这个男子维系在起,除非死亡到来。
这是辈子郑重承诺。
此刻,她可以吗?仅仅凭着少时场邂逅,几个月相处,以及,今夜因面临离别而迸发出冲动,两情相悦身躯相互骑驾而得到快乐?
她静静地趴在枕上,侧着脸,望着身后,夜影里那张靠过来朦朦胧胧面容。
他等片刻,很快,忽然自己就笑起来,柔声安慰她,“你肯留下多陪几日,便很高兴。来日方长,你当没说罢!”
从她有记忆开始,日复日,年复年,她带几分自虐似钢铁意志,造就今日她。她从不知放纵是为何物。
如果留下,只是多留几天,能叫他得到满足,而她也能获得快乐,为什就不能将人世间纵横曲直,全部置诸度外,贪欢次?
就当樊叔他还没有到。他们还可以再共度段时间,在这山温水软江南天里……
他还在等着她回复,用他那张她梦里俊脸蹭着她脸,“兕兕,兕兕……”她听到他又在她耳畔絮絮叨叨地责怪她,“你太狠心。今夜若不来求你,你便就此弃而去,是不是?”
他胡说八道。
姜含元暗暗地松口气。不但如此,心中竟还仿佛因他宽容和大度,生出几分愧疚和感激之情。她双臂撑在枕上,扬起上半身,转过头,又主动地亲他嘴,以此来表达她此刻心情。
他享受着来自于她难得讨好,忽然想起那回在仙泉宫里,她拒绝他,说她不喜欢那幕。他眼眸渐渐转为暗沉。双手缓缓抚她片刻,身体忽然发力,将她压扑在枕上。
她毫无防备,闷哼声。轻轻喘息之声,渐渐再次响起。
窗前地上月光缓缓斜移。风不知何时悄然止息,帐幔静静垂落,挡住帐后那双如梦如幻缠影。
这夜做大梦人,还有位。
他今夜何曾求过她?难道不是她被他月光下那双纠结而压抑欲说还休眼眸给打动,对他狠不下心,主动开口让他挽留她吗?
但是她没法辩解,也无从辩解,他贴来,继续纠缠着她,“你答应……”
她心完全地软下去,软得塌糊涂。她说:“好——”
男人立刻笑起来。夜色暗昧,不能完全看他笑颜,但他眼睛却在闪闪发亮。他仿佛奖赏似亲下她,接着,用掺杂几分命令口吻说:“那,母亲送你花鬘,还有聘刀,你也都要带去!”
仿佛个正挣扎在口快要将她溺毙水里人,她灵台里最后丝清明这时冒出来,提醒她,这次,不是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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