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刘向所言,火势已将整片后殿和附近厢房带全部吞没,火海熊熊。空中不断地落下点点烟火,稍逼近,扑面便是滚滚灼浪,逼得人须发张扬,毛孔皆开,灼热倒逼,渗入皮肤。
“阿元!阿元!”
“姜含元!”
束慎徽想起当初他喊那声。再次放声大喊。
然而这回,再无人回应。只有阵夹着火星子烟随风向他迎面卷扑而至。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带得碎石窸窸窣窣地往山道侧旁不绝滚落,将那几个随从抛下老远。
这路赶回,他满心全部只有个盼念,那就是起火之处离她远远。她平安无事。然而越是接近山寺,他心中这个盼念便显得越是渺茫。当他终于赶回来,从马背上飞身跃下,冲入寺院大门之时,他也看得清二楚。起火地方,不是别地,竟然就是她所在后寺带。风裹着呼呼火舌,四面狂卷,在满耳杂乱呼号声中,他看见和尚们个个神色张皇,抱着桶盆,来回奔跑送水,然而泼出水,于这熊熊大火,如同九牛毛,转眼蒸腾干净。那住持被几个和尚扶着,站在附近。和尚们有顿足,有嚎啕,有在念佛,看见他,跌跌撞撞地奔来,跪地。说什是后殿香烛被老鼠咬断,烧大殿,很快又连绵燃到近旁厢房。
他根本没有留意这些和尚在说什,他也不想听。他视线紧张地掠过道又道在他面前杂乱晃动着身影,焦急地寻着他想看见那个人。这时,他看见刘向朝他大步奔来。
“王妃呢!她人呢?”束慎徽吼道。
个盼念已然破灭,他心中此刻剩下唯另外个盼念,便是她早就脱身而出,此刻正等在个安全没有火光地方。
刘向和另些随卫冲上来,“殿下快走!这里火太大!”
她到底人在哪里。难道真沉睡不醒,此刻正被困在火海当中,已然丧性命?
他眼目被这烟火和热气逼得几乎不能完全睁眸。他眉发也若要被这烈火灼燃。他周身皮肤,感到针刺般燎灼痛感。在他心里,又涌出种他之前似曾经历过,而此刻仿佛比从前还要更加锥心恐惧之感。
他被这种恐惧之感给紧紧攫住。
他悔自己,为何今夜莫名地离开她。倘若他没有,他就在这个地方,那发现起火后,他完全可以及时赶来,而不是如今
然而刘向答复却令他心再次下沉,沉得犹如坠入冰底。
从火场出来人里,不见王妃,今夜负责值守她西厢住处两个手下也道,不见人影。
“起火后,便到处寻找王妃,但西厢屋距离后殿太近,正又是下风口,过火太快。微臣带人几次冲进去,也找不到。后来烟火太大,实在没有办法——”
他面上满是烟熏痕迹,须发焦燎,嗓子也被熏嘶哑。
束慎徽将人把推开,在身后发出片惊呼声中,冲过道烧得摇摇欲坠门梁,往她住地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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