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愣怔,迟疑下,反问:“三皇叔你意思,是要做个孤家寡人?”
束慎徽道:“陛下所坐之位,本就为孤家寡人之位。孤家寡人与兼听纳谏并非对立。臣之言,陛下今日即便不能全解,也是无妨,陛下只需记住,往后,等再多些历练,自有领悟日。”
束戬似懂非懂,沉默片刻,颔首:“记下。三皇叔你平身,你快回去吧。明早送你和三皇婶出京。”
束慎徽这才起身,含笑点头,叫他也回宫去歇,自己转身,终于结束这又个漫长劳作之日,入那乌漆墨黑沉沉之夜,回到摄政王府。
这个点,已是子时,姜含元早已和永泰公主等人辞别,回来后,知他今夜必归,并未睡着。她听到他蹑足入内发出动静,装作不知。终于等到他收拾完,知他也上床榻,却又久久没有躺卧下来。
头,示意西阁侍人全部退出之后,道:“陛下,上回春赛陛下让箭于长宁将军,过后太后那里可有发话?”
束戬道:“那日她将唤去,竟然没有责备,反而夸番,实是意外。总觉得不对。再两日,下朝和舅父闲谈两句,方知是舅父之功。他也怕太后不分青红皂白,劝过她,总算才叫太后回心转意,没寻晦气!多亏舅父明理。”
束慎徽听罢,含笑点头,略沉吟,又道:“陛下,臣临行之前,还有言,乃臣之肺腑之言,恭请陛下垂听。”
他走到少帝面前,撩起袍角,双膝下跪。
束戬吃惊,从位上起来,几步到他面前,伸手便要拉他,口道:“三皇叔,你这是做什?你快起来!你有话说就是!”
她闭着眼,装睡,装好些时候,不知他到底在做什,实在憋不住,微微睁眸,只见他盘膝,静静坐于身侧,两只眼睛凉幽幽地盯着自己,仿若暗夜里两点幽光,看着有些瘆人。
姜含元吓跳,倏然睁眼,却见他若无其事地收目光,言不发躺下,扯过被,闭上眼。
这夜后来各自睡觉,他仿佛很累,睡下去后,觉沉沉。第二天早上起来,也是各自无言,出发上路。
“请陛下入座,受拜,臣方能讲。”
束戬见他神色肃穆,无可奈何,勉勉强强挨着半个屁股,坐回去。
束慎徽行过个郑重至极叩拜之礼,直起身道:“陛下,社稷依于明主。武王谔谔以昌,殷纣墨墨以亡。这道理陛下必然明白。臣今日便不多说。”
“唯想再说,是朝堂上下所有之人,包括臣在内,皆为陛下臣子。陛下可以信任,可以委以重任,但是,即便是陛下眼中那些再亲近信任人,也包括臣在内,将来待陛下亲政之后,亦是不可全然放权交付。”
“身为人君,绝不可被臣下裹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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