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慎徽还握着她手,忽然如若冷水浇头,整个人凉下去,胸中那腔怜惜柔情,分分,寸寸,丝丝,缓缓地褪去,最后消散,无影无踪。
看着她闭目又睡过去浑然不知切样子,他心里,陡然涌出阵烦躁之感。
她显然还醉着,这点毫无疑问。那方才她从梦魇里被唤醒,看自己半晌,最后竟冒出来句你不是他,何意?
她在梦里,到底梦见谁,那个他,又是何方神圣?难道又是那个年轻僧人?是她在梦里见到人,醒来醉眼朦胧,起初误把自己当成对方?
束慎徽叫自己不要再多想,再想下去,他真不能保证,他不会对那个僧人干出些什事来。
那声音,是如此好听,她依稀觉得,她好像从前在哪里听到过。
她迷迷糊糊,带着残醉,半梦半醒,微微睁眸。果然,在梦里,她竟又看见那个她十三岁时遇到过少年。
她怔怔地望片刻,情不自禁,抬起手,朝这张好看脸,慢慢伸过去。
是梦吧。梦里她和自己说道。
束慎徽见她终于醒,放下心,又见她如此望着自己,抬手,便接她手,带着来到自己脸上,笑道:“你醒?你是想摸?那便摸吧。”
,神色痛楚,姿态僵硬。
她梦魇!
束慎徽立刻想起大婚之初有夜,他寻她说事,那时她独自睡在外间那张榻上,记得当时,好像也是如此陷入梦境,险些摔落下去,还是他抢上去,接住她。
他完全地惊醒,立刻将她拥入怀里,不停地拍她脸,唤她王妃,让她醒来。她却似是深陷梦魇,始终不醒。
“姜含元!阿元!醒醒!”
应当就是她醉梦里胡言乱语罢,并无所指。
他遍遍
姜含元眼眸半睁半闭,看他片刻,忽然,皱皱眉,喃喃地道:“你不是他……”
是,不是他。那位马背上少年皇子,他固然爱笑,也肯怜恤个他眼中小兵,但他怎可能会叫她去摸他脸?
便是在梦里,也是不可能发生如此事。
她看见,只是个和那少年生张相似面孔人而已。
她闭眼,再次沉沉睡去。
束慎徽从未见过梦魇能够如此镇人,情急之下,胡乱叫她。终于,见她仿佛被唤醒,安静下来,蜷在他怀里,动不动,那原本僵硬身子,也慢慢地变软回来。
“你怎样?梦见什?”
她依然闭着眼睛,仿佛还没彻底醒来。束慎徽怕她睡着又入梦魇,边替她擦着额上沁出层冷汗,边和她低声说着话。
“你莫怕,有在。”他声音不自觉地变得极是温柔。
姜含元又陷入从前那曾无数次将她拖入深渊梦魇。她再次地梦见自己站在那高高铁剑崖头,纵身跃下,粉身碎骨,她整个人被血包围,想出来,却无法挣脱。就在她苦痛之时,忽然,她听到耳边响起道呼唤之声。那人唤她名字,将她从梦魇里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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