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含元看眼置物架,看见碑帖习字卷还在原位,他应当没有发现,松口气,说,“前两日睡得太多,晚上睡不着,过来寻册书消遣。取便走,不打扰殿下。”
他停笔,转头,看眼她伤腿,说,“你去瞧吧。”
姜含元走到架前,看看,随意取卷,随即伸手,去拿碑帖习字,忽然听到身后他声音又起来,“你想习字?”
姜含元手顿。转头看他。见他没有看自己,依然低着头,执笔,在道不知为何文书上写着些类似批注东西。心里明白。必是叫他过目。
罢,看见就看见,也是无妨。
“你好好休息。出来多日,朝中有些事积着,送来这里,去书房处置下,早,便回,若是太晚,便在那边歇。”
他走出去。
过去这几天,姜含元几乎脚不沾地,没日没夜,醒睡睡醒而已,此刻依然精神,时也睡不着。闭目假寐,脑海里会儿思他方才自嘲那番话,会儿想起前几日归来途中张宝在她面前说另些话,道那日摄政王怕她不测,不顾陈伦劝阻,执意亲自趟趟地下水寻她……
不知过多久,仿佛是深夜,当睡意终于朦胧微微袭来之时,忽然,姜含元记起件事。
她带来这里碑帖和她前些天习字,好像还在书房里!记得是临出游前夜,她写完收,随手搁在案旁尊置架之上。
她索性大大方方抽出来,说,“先前从王府那里带来,闲暇临帖,当做打发时间。就不扰殿下。不早,殿下这边也早些休息。”
她说完要走,却见他运笔如飞,似是加快写完最后点东西,随即投笔,说,“稍等。”
他吹吹墨,合本子,起身朝她走来,将她另手拿着那卷用作掩护书给抽出来,放回到架上,道,“回去就睡吧,还看什书。走吧,事情好,也回。”
姜含元知他是看破自己掩饰,便言不发。他再瞧瞧她另手拿碑帖和习字,微笑道,“不是故意要翻你东西。是取物之时,无意看见。”
姜含元睡意全无,后悔怎当时没有收好。踌躇片刻,决定过去看看。他没发现最好,寻个由头,悄悄带出来。若是已被他看见……那就再论。
姜含元立刻下榻,双脚落地,试试痛感,已无大碍,披衣系带,开门出去。两处不远,仅以道雨廊相隔,几步便到。
这间用作藏书殿室牖窗里此刻依然透着灯色,门虚掩着。知他还在做事,姜含元便轻轻叩叩门,稍顷,听到里面传出隐隐回应之声,“进。”
她推开虚掩殿门,看见本应是在侍夜张宝坐在外殿张便榻上,人倾倒在角落里,歪着头流着口涎,睡得死死,自己进去,他都分毫没有觉察。
她经过张宝身前,慢慢入内。书案面向南窗而设,他背对着她,伏案而坐,提笔正在写着什。案前那架银灯大檠烛火通明,他背影全神贯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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