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伦年纪比他轻,也知他身上有旧年从军老伤,这等事,自然不会让他去做。便发哨,昨夜那些守在上面人闻音,回以哨音,接着,慢慢地,放下道由多股老藤搓成长索。陈伦正准备着,忽然听到身旁几名手下呼声“殿下不可”,转头望去,摄政王已将衣摆束起,上前攥住藤索,试试受力,双手攀住,纵身跃,身影悬空荡去,双足便稳稳地踩上岩壁,随即借索,往上攀爬而去。
陈伦先前为阻他下水,吃他脚,也实是生平头回遭遇。见他此刻又亲自上,何敢再多说句,只得和刘向等人道紧紧守在下面,仰头看着。他越攀越高
束慎徽面露焦急之色,发狠,加快,在没有路谷地那些纵横沟壑和崖石之间上下纵跃,足步如飞,将陈伦等人尽数抛在身后,赶回到那片崖壁之下。
他停下来,微微喘息几口,便就仰面,环顾圈四周峰峦。周围依旧云雾缠绕,不见天日,他呼:“姜氏!”
他呼声响在谷地和山壁之间,嗡嗡回荡,震得那些为避山火逃到此处飞鸟纷纷从枝木里飞出,在古木顶上振翅盘旋,阵躁动。
“王妃!”他再呼。
“姜含元——”
岸上人也送来消息,依然是无所获。
人人心情沉重,屏息不敢发声。
他言不发,目光凝在那燃跳火堆之上,动不动。
陈伦看着他沉重如石背影,不敢再劝什,只递上壶暖过酒,低声道:“殿下且喝几口吧,权作取暖……”
忽然这个时候,他耳中隐隐飘入道尖锐响声。那响声极是短促,又极微弱,声过后,便就消失。他起初以为自己听错。看眼对面刘向。见他也突然抬目看向自己,目光犹疑,似乎也是不敢确定,在向自己求证。二人四目相对之时,方才那消失声音再次入耳。
他第三次提气,高声呼道。回音过后,片刻,仿佛回应,忽然,竟再传来声鹿哨,只是听着细弱,仿佛力气不够,戛然而断。
陈伦刘向等人也追过来,听到这声,无不双目放光。
可以确定,这声音就在头顶上方,发自不知何处崖壁之上。
“王妃或许应当就在其上!叫人立刻放下绳索,上去看看!”刘向立刻说道。
“还是上吧!刘将军你在下守着。”
这次,声音虽依旧遥远,但却变得清晰而绵长,仿佛长短,周而复始。听着,是从被他们抛在身后那崖壁方向传来。
不但如此,陈伦也辨出来,竟是……
“鹿哨!”他脱口而出。
这是狩猎之时人人身上必备东西,或发号施令,或相互定位。如此长短之声,正是皇家狩猎行动当中通常用来表示求援讯号。
坐在石上束慎徽猛地跃而起,立着侧耳听几息,掉头,迈步便向着哨声方向奔去。众人随他,赶向最初那片谷地,中途鹿哨声断断续续又发几下,随即消失,再也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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