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含元
至于将来,若真有那样天,他身边人,换成是谁未必可知。但有点,可以肯定,那个人,必然不会是她。
她并不是很想延续这个话题,笑笑,便看眼屋内钟漏。
他循她目光望去,顿。
“太晚,该回!今晚有劳你。”
他走过去,收今夜做叠口述记录,放落帷帐,将舆图和沙盘遮后,熄掉烛炬。她随他道出来,回往繁祉院。
就知道你会喜欢,方才叫你,你还磨磨蹭蹭不愿来!”
摄政王眉间,隐然露出几分少年得意似怡然之色,“那会儿还是安乐王,空闲多。”他补句,说完,神色很快便转为凝肃,再次望向她。
“姜氏,你对边线带应当很是熟悉,你看下,有无查漏补缺之处。”
姜含元对以雁门为中心而拓延出去现正处于对峙状态北方边线,确实非常熟悉,甚至可以这说,沿线,哪怕是小到个村庄,条桥梁,她都能做到心里有数。这道东西绵延长达千里线路,从前是她跟随父亲巡边,十七岁后,就由她代替,每年亲自要走次。
她聚精会神,对照着舆图和沙盘,个个地察看标识,包括最小单位村庄,若有发现和自己认知不符,便指出。束慎徽坐到近旁张案后,取纸笔,凝神听她说话,运笔如飞,记录,有时遇到感兴趣,便插话询问,她也详细予以解答。
长安长夜,庭宇幽阒。两人脚前庭间阴向甬道两侧,因白日难照日头,依然堆着积雪。青色板岩铺就路面之上,晃着团朦朦胧胧光。那是他手里提着照路灯笼光。
出来后,他虽没再开口,情绪却仿佛还停在片刻前,走段路,忽然转头,打量她眼,又是眼。
姜含元起先装作不知,待他反复看自己好几眼,定力再好,也忍不住,偏脸,望回去:“殿下看作甚?”
他笑起来,眼眸在灯笼照来光晕里隐映雪色,“也没什,“他解释,”只是方才忽然想起来。你既从小长于军营,那那年去你父亲所在巡边,不知你是否见过?那年十七岁,你应当只有十二三岁吧?”
他说完,上下打量她,似要从现在她看出她当时模样。
钟漏刻刻下沉,时间飞快无声流逝,不知不觉,等姜含元将这道她熟悉边线全部审看完毕,已是下半夜,逼近寅时。
他看起来毫无倦意,精神倍加,放手中笔,起身走来,停在舆图之前,仰面望片刻,目光最后落到边线之北大片区域,指着说:“朔、恒、燕、幽!等着,终有日,会叫舆图换回颜色!”
他又望向站他身旁姜含元,目光炯炯,“到那时,姜氏,可陪你纵马驰骋,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姜含元知他只是时有感而发,抒他胸臆罢。
他口里“姜氏”,未必就是自己,只不过现在,他身旁站着人,恰就是自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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