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恬说完这句话,拉开车门,下车就走。几乎在他下车同时,酝酿许久,bao雨终于降落。他脚步没停,在豆大雨珠中快步离开。
到底还是没忍住回头看眼,尽管走出十几米,风雨打在那棵大树上密集嘀嗒声依然清晰可闻。田恬在这个声响中快速心软。
他不忍心在苏聿容最喜欢风雨声中,令他难过——也许他也会有点难过呢?并且因为这份难过,使他喜欢东西沾染上阴霾。
他不确定苏聿容会不会难过,但他还是选择回头。回车路他走得很缓慢,衣服淋得湿透,他抹把脸上水珠,沉默着发动汽车。
苏聿容盯着他那侧车窗,也是语不发。田恬下车那刻,他心钝痛到绝望,他以为他要走,他仓皇地想,他走以后,他们关系还有可能继续下去吗?向主动人放弃主动,被动人画地为牢,是不是切就结束。
恬对他耍那些小聪明来说,好像又正相抵敌。
田恬闻言抬起头笑:“那什才叫高级?程季彦心意爱你十五年你认为高级?”
确实,平心而论,苏聿容认为那就是比较高级,若不是程季彦并非他心仪人,单论那份爱而言,作为“旁观者”,他是欣赏且钦佩程。
“这句话无法否认。”苏聿容说。
田恬又笑下,“你好幼稚。凭什?凭什别人活该爱你,凭什要对你心意,替他不值。也替自己不值。没有把你当笨蛋,而确实蠢。”
好在他又回来。他感情并非救无可救,苏聿容觉得自己在溺毙之际,被人捞把。
作者有话说:
直坚信,被误解是表达者命运。
如果张嘴就能说清,世界上吵架少半。
这句话又充满歧义。他说“替自己不值”时,其实是代入自己前段感情,替全心全意爱过安文甫自己感到不值,但他在混乱之中把两件事、两段关系混到起说,在苏聿容听来,意思自然变成“苏聿容不值得程季彦爱,也不值得田恬爱”。
两个有理性人,现在各自困在自己情绪牢笼、思维锢式中不得解脱,情绪上头之下各说各话。如果两个人之间没有太深感情以及对对方真心渴望,他们不至于举轻若重,生生把自己逼入这种“想说话却说不好”境地。
田恬说完后,苏聿容紧接着说:“不需要。田恬,不需要你爱。”
他真太过骄傲,强烈本能使他在被田恬判定为“不值得爱”时,需要亲口否定自己最渴望东西,来保全自己。眼下争执,不过是因为他太想要田恬爱他而发生,因此他下意识,率先否定这点。
“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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