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郑鹏倒是受宠若惊地应着,“你爸等着你呢。好久没来公司吧?有空还是得多来转转,以后还要靠你接班,总不能在娱乐圈混辈子不是?”
这就开始说教。不过,钟度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耐烦,他堪堪扯出点敷衍事笑没有应声。
进电梯,郑鹏又开口:“小度啊,虽然郑叔可能没资格说这话,但是你爸这些年也老,跟年轻时候不样,好好跟他聊聊
他语气带着长居上位者特有不容置疑,即便对面是亲儿子,声音里也找不出丁点儿亲和力,甚至都没用上个语气助词。
钟度沉默两秒道:“好,现在过去。”
半小时后,钟度时隔十六年再度来到这栋看上去坚不可摧大厦。这些年,他屡次路过这里,看着它次次翻新,看着许多新旧面孔穿着得体西装忙忙碌碌地出入,自己却从来没有进去过。
此时,他从大厦外反光玻璃中看到自己倒影,顿时有些后悔——
今天为看心理医生穿得太随便。
下室半露小窗挡个严严实实。那几棵苹果树倒是直挺挺地站着,只是不知道还活没活着。刚开春,北方树还没发芽,钟度实在看不出来。
他想迟远山或许是能看出来,迟远山在这方面比他厉害得多。
想到这儿,钟度不由自主地笑笑,心底那点儿不适感觉还没冒头就又钻回去。笑会儿又忽然想起什,他迈几步走近些,扒着铁门、眯着眼睛,仔仔细细地盯着最靠近院墙那棵苹果树看半天,半晌都没动。
再回到车里时,他拨通钟冕电话。
短促嘟嘟声在安静车厢里格外明显,钟度心脏也随之跳着,给这嘟嘟声添上颤抖尾音。
不过,他转而又想到,自己已经34岁,再也不是那个需要通过撕心裂肺质问去要个答案少年。这十六年间,从容与镇定已经刻进骨子里,他哪里还需要靠着装去获得自信。
于是,他对着那锃亮外墙提提嘴角,瞬间给自己套上身坚不可摧盔甲,坦坦荡荡地走进去。
进大厅就遇到老熟人,钟冕副总郑鹏迎上来,笑面虎般那张脸已是“沟壑纵横”,开口说话时还带出股难闻烟臭味儿:“小度,好久不见”
这是专程下来接他。
钟度面上看不出多少热络,只微微点点头,叫声:“郑叔”,步伐还保持着原来节奏,没有丝毫停顿。
对面声音如既往地浑厚,带着不苟言笑压迫感,只说个字就让钟度差点儿喘不过气。
“谁?”
“爸,是,最近哪天有空给留个时间吧。”
钟度撑着口气把这句话说完,电话那边是长久沉默。
钟冕有些难以置信。他们父子二人年到头也坐不到起吃顿饭,现在钟度竟然主动打来电话。不过老狐狸毕竟是老狐狸,开口时声音依然没有丝毫起伏:“现在在公司,你有事直接过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