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厌恶那个被塑造出来孩子,也厌恶不曾反抗自己。
可迟远山却说谢谢他,还格外郑重。钟度愣怔片刻,很快明白他意思。
这多年来他都在以个成年人角度去审视当年那个孩子,执着地幕幕重演,次次批判,可他忘,那个孩子分明是分秒地坚持,天天地忍受才艰
迟远山微微后仰抵靠着钟度,抓着他手感叹:“真好啊”。
“是啊,真好”,钟度这回答他。
数万光年之外璀璨和眼下紧紧相拥爱人,真好。
他忽然想起那些身处黑暗日子,有时候他也会闭上眼去想象这样璀璨夜空,想象得越真切当下恐惧好像就能减少分毫,甚至生出几分坚持下去力量和勇气。
人在经历大悲、沉于低谷时候总会下意识地去给自己找些寄托,寄托于心中信仰,寄托于不存在神,寄托于未知宇宙万物。
夜幕降临,其他人都散,谢思炜和白京元也准备走。谢思炜不见外,临走时候自己也拎袋茶叶,还打开盖子闻闻:“好香啊,迟哥这是什茶?”
“发酵82年酸茶”,不等迟远山说话,白京元先推着谢思炜往外走,“赶紧跟哥走小思炜,咱离这酸不拉几地儿远点儿。”
迟远山笑着摇摇头:“下次得重点贿赂白老师,这个嘴跟秋悬有拼。”
“别理他,单身久”,钟度说。
“谁能有你久?”白京元边走边喊,“远山,这人可交给你啊,谢绝退货”。
钟度也不例外。那时,还是个孩子钟度把自己全部希冀寄托于遥远星辰。愿望很单纯,不过两个爱他父母,个温暖家。
天真孩子早早地把自己活成苦行僧模样。他忍受着当下切苦难,期待着神眷顾,又随着年龄和阅历增长,渐渐放下那些不切实际幻想,只心求解脱。
迟远山仰视他,那双眼睛像藏着无尽星河,在夜空下闪着绚丽光。
他直直地看着钟度,看好半晌。安静又破败农家院儿里,他轻声说:“哥,虽然不知道你以前经历过什,但要谢谢你从那些苦难中坚持下来,迈过它,走向。多亏你不放弃们今天才能起看这美夜空,谢谢你……谢谢。”
钟度并不怜惜小时候自己,甚至是厌恶。他那时候学会是矫揉造作礼节,是八面玲珑世故,是戴起完美假面把真实自己藏在角落里虚伪。
迟远山也跟着喊:“放心白老师,绝不退货”。
今晚不是很冷,夜空爬满星星,这会儿片场人都走光,钟度和迟远山站坐享受起当下静谧时光。
钟度站在迟远山身后,手搭在他肩上,两人不约而同地仰起头。
星空浩瀚,广袤无垠,群星像张无边幕布笼罩着世间万物。簌簌风,参天树,辽阔海洋与沙漠都在它股掌之间,遑论渺小人类。
天地旋转,震撼中心生惊怖,又逐渐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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