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多年来,还是第次有除他以外人和槐树产生如此强共情。
或许是因为原本六儿共情能力就比般人要强,只是听到故事就可以将自己代入到当时情景中去。再加上他自愿为槐树喂血,于是竟与槐树建立某种联系。
原本每棵幼崽都应当有巫祝,但是通过试炼僮子严重不足,最后才变成每棵
只个人血也是不够,两个人也是不够,他需要很多很多人。血、肉、心肝脾肺脑……全都要。
也只有这种时候,重六才能再次以个抽离视角,意识到这颗槐树恐怖。梦境中看到那些献祭人是真,曾几何时,掌柜是真会将人喂给这棵树。
光是这样想着,看着如今连买只羊都要选只快死来喂树东家,重六便觉得这人真是岁数越大越心慈手软啊……
掌柜已经收动作,摘脸上山羊面具,转过头来对重六微微笑,“重新排布客栈地气,把之前水鬼留下秽排出去。这样你不在也好安心。”
重六连忙收起脑中“大不敬”思绪,笑嘻嘻地对祝鹤澜说,“东家,小槐说它没吃饱。”
掌柜安排好客栈中诸多事务,便要与重六和缘初于第二天动身前往苔陇镇。
临行前夜重六本要问掌柜都要打包些什东西带着路上用,却哪里都找不到人。最后他还是进密室,才看到掌柜穿着之前见过女式巫祝服,手中拿着串银铃,在跳着巫祝舞。脚步每次落地,手中银铃都会摇出串脆响,伴随着那响声,槐树也在簌簌震颤,枝条向着四面八方舒展。
重六感觉到,周围空气在快速涌动,吹起他额前碎发。客栈中气氛在发生微妙转变,像是有无形屏障在悄然合拢。
重六注意到,槐树面前地面上有些血迹,还有块块类似血肉可疑块状物。最后他终于看到,颗山羊头颅在槐树树干上嵌着,半脸已经溶进树干里……
闹半天今早东家让福子迁回来那只走路都快走不动病羊是干这个用……
“会儿再给他喂点血便差不多。”祝鹤澜看着嗷嗷待哺槐树,叹口气,“有时候,也会觉得有些对不住它。本是它祭司,应当心意为它考虑。”
重六歪着头看着槐树,笑道,“东家你已经是个很护崽子老父亲。”
“父亲就罢,能不能不要加那个老字?”祝鹤澜不满道。
重六哈哈笑着,继续道,“小槐也不是很想长大。更多恐怕还是嘴馋吧。”
祝鹤澜略略惊奇地看着重六。
行吧……至少吃不是人……
重六抬头望着槐树,却能感知到槐树不满足。
自从槐树喝过他血,他便时时出现这种奇异知觉,也不知道是自己真能感觉到槐树思绪,还是自己想太多。
槐树没有吃饱,已经很久。它迟迟无法长大,便是因为吃不够。
山羊是不够,任何动物都是不够,它需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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