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得快点儿。”易童西满脸严肃:“不要弄到头皮上,这东西是致癌,你想毒死妈妈呀?”
“你说要贴着发根啊。”
“但是不要碰到头皮,OK?”她摇头:“笨手笨脚,蠢死。”
“这位大姐,明明是你在瞎指挥好吧?”
“你叫谁大姐?臭不要脸……”
以前她曾听白丽华说,女人四十是个分水岭,四十过,身体机能明显退化,白发迅速增长,代谢变得迟缓,眼尾皱纹无法再抚平,松垮皮肤也不能再收紧,当真是岁月残忍,光阴凶狠。
那时易童西全然无法感触,只觉得离自己太过遥远,远得仿佛不会有这天到来。如今愕然发现白丽华已经是这个样子,她心里很难过,无法接受母亲变老这件事。
于是第二天,她买染发膏回家,要给妈妈染头发。
白丽华当然能够猜到她心思,怕妈妈变老嘛,唉,想想心里有点酸楚,有点感动,好吧,她欣然接受。
易禹非也来帮忙。
间推向两个月后,全国高三学子决战来临,作为高三学子母亲,白丽华特地请假三天,陪伴女儿高考。
尽管易童西这个人平时对生活和学习抱有种随遇而安态度,但在考大学这件事情上,她不想让白丽华失望。因为那位女士明确说过,如果她没考好,那就必须复读,直读到考上为止。
天呐,天呐,神灵保佑吧,太残忍。
高考前天,易禹非跑到庙里给她买文昌符,偷偷买,怕熟人看见笑死。易童西贴身收藏,求个心安,可即便如此她仍旧紧张得厉害,那两天总是尿频尿急。考完下来跟班里学霸们对题,分数大概算,阿弥陀佛,竟然发挥得不错。
白丽华将信将疑,警告她说:“录取通知书下来之前你给安分点儿。”
白丽华坐在那儿眼
三个人挤在浴室镜子前,白丽华肩上搭条深色毛巾,头发被分成好几层,据说这样才能更好渗透染料。
药水调匀,兄妹俩戴上次性手套,然后开始折腾起来。
天呐,好大股刺鼻味道。
“哥,这个染发剂得抹快点儿,不然挥发掉就没效果。”
“你不是说要涂抹均匀吗?”
话虽如此,严厉归严厉,心疼归心疼,白丽华深知高三辛苦,尽管她每晚准备宵夜,可易童西还是瘦大圈儿,瞧着可怜兮兮,如今好不容易考完,也没让她出去打暑假工,而是在家好好养身体,把肉给养回来。
很久以后啊,每当易童西在电视里看见人家说“上帝不能无处不在,所以他创造母亲”这句话时,总会绷不住眼眶通红。
白丽华有多好,只有她儿女知道。这些年她不是没有追求者,也不是没有作为女人寂寞,但想到两个孩子,怕他们受委屈,怕他们不习惯,所以至今没有考虑再婚。
其实儿女何尝不心疼她呢。那天易童西在私下跟易禹非说:“好像看见妈妈有白头发。”
其实早就有,只是她没留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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