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门口是两张木桌拼成收银台,桌柜里售卖香烟,台面上摆着座机和电脑,易禹非在旁边放张小矮桌,然后花三十多块买个坐垫,让易童西在那儿写作业。
成摞书籍堆放在架台、墙角、地板,还有腿边。顶上吊着个大风扇,呼啦呼啦地转,空气里弥漫着纸墨味道,每天都会有放假小孩来这里看漫画,人不多,累就靠着书架坐在地上,易禹非也不会管。有时也有些青春窈窕少女,隔三差五光顾,或买书就走,或在店里默默待很久,但易童西来以后她们就不来。
中午吃饭,通常是易禹非去买,穿过条街,有许多小馆子,他打包饭菜带回来,这时易童西已经把折叠桌和小板凳摆在店门口遮阳伞底下,两人就在这里用餐。
午后街上很静,饱腹人也开始犯困,书店最阴凉角落有张外公摇椅,易童西可能会去那儿睡觉。比如今天,易禹非看见她躺在那里翘着二郎腿,拖鞋挂在脚趾上晃啊晃,然后没多久就盖着杂志睡着。
那是他们度过最后个惬意而温情暑假,年后,所有人和事都变得惨淡无力。
啊转,转啊转,直到死亡终结生命,它终于停下。
累不累?值不值?
少年人似乎总爱思考这些深沉东西,但易禹非不会,而且他还禁止易童西去想那些,因为上学期他们班有个同学住进精神病院,那个人直比较深沉。
后来易禹非回想高二高三那两年,实在压力很大,冲动也很大,所以人做出些匪夷所思事情也情有可原吧。
白丽华倒挺欣慰,这学期易童西也自觉起来,晚上回家乖乖待在哥哥房里写作业,不懂让他讲解,相互督促复习,非常省事。
这样八月,大约算算,距离乔默前往深圳时间已经过去半年。尽管三姨有自己咖啡馆,但她不可能让乔默待在店里当个前台或者咖啡师
就这样,时间恍六月,高考结束,易禹非迎来迄今为止最为漫长暑假。白丽华让他去学车考驾照,除此之外就在外公经营不到三十平米旧书店里看店。
夏季到来,三姨给外公报个夕阳红旅行团,让老爷子到秦皇岛避暑,而他开二手书店就交给外孙子打理。
七月,录取通知书下来,易禹非不负众望考上忘江大学,专业是工程造价,据说毕业工作四五年后要是能考上工程师,前景还是十分可观。
而易童西就惨,因为即将步入高三,这个暑假有半时间都在补课。终于扛到八月,所有课程结束,她整整晒黑圈儿,累得像瘫烂泥,在家不管不顾当两天废物以后被白丽华赶去跟她哥哥起看店。
于是,每天清晨,趁太阳还很温柔时候,易禹非早早从家里出发,按时到书店开门。而易童西通常睡到九点半,自然醒,慢悠悠起床洗漱,在家吃完早饭,然后拿罐冰可乐,穿着夹脚拖鞋,撑着太阳伞,包里背着课本和作业,优哉游哉晃到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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